自由

［推荐BGM：Visions of Gideon ］

“阿姊！”

少年青涩的声音从落日与地平线交映的地方传来，他的身后是掩盖不住的霞光。

他是纯真善良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对于大人口中的污言秽语也只是感到不理解，他的眼中是一片纯白，连带着口中的“阿姊”也带着些许的稚嫩。

你抬起了弯了一天的腰，就算无法忽视的疼痛传来你也只是连忙擦了擦满是灰尘的手，温热的怀里跑进了一个小小少年。

在破旧不堪的小巷子里，少年的身影有些突兀，就好像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是你牵住了他的脚步。

“小旻，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你蹲着身子看着他还很圆滚滚的小脸，没忍住揉揉了，见他下意识地撅嘴无奈地笑了。

“阿姊，我都长大啦，不可以再揉我了！”

“不然同学们会笑话我的…”

你见他一边看你一边扭捏地绞着肉嘟嘟的小手也不再逗他了。

“喂，还不快过来干活，没看见客人都来了吗？”

“每个月给你发工资不是让你来这里玩的，赶紧过来！”

随后便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你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下意识地捂住了小旻的耳朵，对他笑了笑。

“小旻可以自己回家吗？等下阿姊就回去了，会给你带好吃的哦。”

你牵着小旻的手走到巷子口，看着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后连忙回到了店里，迎来的是老板一顿骂，你仿佛是习惯了似的，充耳不闻，最后都是客人听不下去说了几句老板才停下对你的侮辱。

可你的心早就冷了。

等你忙碌到半夜才带着给小旻买的晚饭回到家。你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旻，小旻，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往你怀里拱，像只未满月的小奶猫。软软的小奶音像气泡似的在你耳边炸开了，咕噜咕噜的冒泡。

“阿姊……”

他被你哄着吃了几口饭就又睡着了，那只能无奈地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一个人吃着已经冷掉的晚饭。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曾经青涩的少年已经长大了，成为了可以独挡一面的男人了。

你经常会看着他的背影而流泪，你的心里会莫名其妙的告诉你自己，小旻会离开你，在不久的将来。

你明明知道他的脚上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牵住了他，而绳子的末端则在你的手上，可你还是感到心慌。

再一次在深夜的出租屋里醒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几件必须的家具，除此之外只有你自己破碎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你无声的发泄着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早就已经崩塌的身体已经到了临界点，一阵一阵地疼痛涌上麻木的身体。

如同案板上的鱼等待死亡。

——

“阿姊，我想出去闯一闯。”

我不想让你的生活中只有我的生活着。

他的笑容是多么美好啊，美好到让你再次忍不住流泪。他的浑身都散发着光与热，周身的光芒都在拒绝你这个淤泥中的人。

“好啊，只要是小旻想要做的，阿姊都会支持你的。”

你说要自由，我没理由不让你走。

你解开了束缚他的绳子，如同解开了束缚着你的心结，你一瞬间就觉得浑身轻松了，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当他飞走了，你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小旻，往前走，别回头。”

他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有着你无法想象的朝气与活力，他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只有你还留在原地。

——

他回到了曾经的记忆里的家，却发现这里早已变了样子。破旧不堪的小巷子变了样，繁华的样子颠覆了曾经的回忆。

一步一步地走过曾经阿姊走过的路，最后还是在一个认识他的阿婆的指引下，小旻找到了他的阿姊。

在春日来临之际，蔚蓝的天空飞来了一群归家的飞鸟，而他也回家了。

“小旻，欢迎回家。”

他连忙回头，这一刻他的阿姊站在了光里。

却不知为何，他在那一瞬间突然就想落泪，他懂得了阿姊在他离去时那个复杂的眼神，原来是在向他道别。

*“她只是陪我走到了她力所能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