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

“2017.11.13日，我市抚成中学教学楼有一位女子跳楼自杀，死者为一名高中生，女，名叫暮湫，此学生正是抚成中学学生。”

“经过调查，发现死者在死亡之前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后偷偷来到学校自杀，目前怀疑是畏罪自杀。”

新闻正播放最近的一出恢诡谲怪的案件，案件中的女生的死亡，成为了当今网络和现实的热门话题。

在警察和有意人的调查，发现女生的父母生前待她很是不好，而在学校也遭受过校园暴力，很早就被查出有心理疾病。

有人说她为了报复父母，有人说她精神失常，有人说她用不着自杀。

可无论所以人怎么议论，到头都没有什么意义。

人已经死了。

而且暮湫早就不在意了。

在跳下去的时候，她在这起起伏伏，满是沧桑的16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轻松。

是超脱凡世的那般轻松。

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当她准备迎接死亡前的痛感时，她却看着自己从楼上坠落。

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

……怎么回事……

她怎么可能……看着自己死亡。

暮湫震惊地环绕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漂浮的状态。

她总不可能会飞吧？还是说……她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个魂体？

那多少有点扯。

正当暮湫有些茫然失措时，在她的背后，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你已经死了。”

暮湫猛然回头，发现自己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束着长发，穿着很是欧美风的男人。

他的眼睛十分干净，却又很是冷淡。

“你是谁？”暮湫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跟你一样，死去的人。”那个男人开口说道，“不过也不一样，你刚死，我死了很久。”

“……”暮湫听完瞬间感到一阵寒意，“那我现在，为什么还跟活着一样？”

“不一样，你现在是魂体。”男人说，“一个人死亡后，灵魂会离开你的身体，类似回光返照，目睹一次你的死亡，就像你活着看着别人死亡一样。”

“你现在跟你的身体不是一个纬度，也不在一个时间点。”话音刚落，男人便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挥，原本暮湫死亡的地方以及周围，瞬间化作尘埃一般消散，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

“我是你死亡后的引路人，当人死亡之后，需要前往天使之路，接受查核，判定你之后的去向，现在解释不清楚，你可以理解为人死后投胎的过程。”

男人又挥挥手，处于漂浮状态的二人轻缓地落地，在落地的一瞬间，脚下突然浮现出了一朵朵云彩，抬头四处张望，四周已然如同黄昏之时的天空，而暮湫他们，则踩在一朵云上。

整个过程实在是太离奇了，是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暮湫更是感到意外。

她从来不相信神明，完完全全是个无神论者，一直以为死亡后就是变成虚无。可是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一个个巴掌一样像她脸拍过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男人注意到了暮湫的惊讶和出神，但似乎并不意外。

谁都无法很快接受死亡，也不可能很快接受现在发生的事情。

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们现在在幽云路，之后我会带你去做审核，审核过后，你也就知道你的去向了。”说完，那个男人便像暮湫伸手，准备抓住她的手腕。

暮湫本下意识地想要躲开男人的动作，她讨厌跟陌生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但是不知为何，自己那时似乎没有力气躲开，在被抓住走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多少恶心厌恶的感觉。

暮湫心里也猜了个大半，估摸着这是那个人或者那个人所在群体的能力。

男人抓着她在云间穿梭，暮湫打量着四周，黄昏仿佛触手可及，却又显得那么遥远。

就好像，像那个夜晚，年幼的她看着一个憔悴的男人离去的背影，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明明刚刚，他就在手中。

暮湫心口一痛，也没再继续想下去了。

但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唐突地问道：“我可能会去那些地方？”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平淡地说：“根据你活着时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来首先判定你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圣天使路，一个是暮天使路，如果你一生都很平淡，就会去赴灵路，那是投胎成为人的路。而你做过很多好事，你就会留在圣天使路，会有人告诉你你该如何。”

“而你做过不好的事，就会去暮天使路，做过十分过分的事，就会被判去无间道，灵魂将被直接摧毁，而想要留在暮天使路，只是看你的心。”

那个男人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暮湫似乎并没有理解他口中的暮天使路。

什么是看你的内心……

“到了。”那个男人说着，打散了暮湫复杂的思绪。暮湫闻言，仔细看着前方，眼前有一扇大门，是一个被恶魔和天使的雕塑交接而成的门。

“推开后，你就会知道自己被分去了哪条路，之后，你跟着其他引路人走就可以。”

“好。”暮湫对着男人说道。

男人听后松开了她的手，暮湫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着男人问道：“你是谁？”

“四翼圣天使，罗菲斯•维卡。”

“嗯……谢谢。”暮湫对他笑了笑，转头继续向门走去。

维卡先是有些错愕，后眼神变得暗淡。

那个少女一头雪白的短发，双眼是少见的金瞳，本是很好看而少见的模样，却在那一秒露出玩味又危险的表情。

或许该让他们注意一下。

又或许，她并不能走到那条路上。

暮湫推开门后，脑子一阵眩晕，等清醒点后眼前有一条星空般弯曲的道路，而道路两边开满了黑色曼陀罗和罂粟。

……这应该就是所谓暮天使的路了。

跟小说电影里差别不大，虽然整个死亡后到现在的感觉就是离谱，但却在心里能够接受。

果然人们的幻想虽说是天马行空，但有些事是真实发生的。

她也算是看过些希腊神话和这类型的小说，便完全凭直觉向前走去。

果不其然，在路的尽头，有一个身着长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你好，孩子。”那个女人笑着打招呼，“我是你的引路人，这里是暮天使路，之后我将带你去暮天使堂做审批，之后你将会去暮天使的家园，或者，去无间道。”

提到无间道的时候，女人眼神突然变得玩味又危险，但看着暮湫一脸平淡的样子，便莞尔，领着她继续向前。

暮湫一路上，把震惊的想法完全淡化，她接受能力一向很高，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破事真的不少。

现在她只是觉得麻烦，又无趣。

像她这种杀了两个人，还心里盘算着怎么搞掉学校名誉的人，多半就是走无间道的命。

真正死去也不错，这样，也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她心里想着，直到那个女人领着她走到了一个宫殿之前，宫殿之上有一个雄伟的雕塑，是一个抱着被长刀刺着的婴儿，头发飘逸，留着血泪却微笑着的女人。

很美，却又很瘆人。

“到了我亲爱的孩子，进去吧，去走向你该走上的路。”

那个女人笑着，眼睛眯着，一副温柔的样子，但是在暮湫眼里，那个女人就像披着羊皮的狼。

美丽却又丑恶。

暮湫没跟那个女人继续说什么，直径走向宫殿。

宫殿内有一排烛火作为照明的工具，等暮湫走向大堂的地方，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亮起。

暮湫心里不屑地想着这个设计人多少有点，但还是警惕地看着大堂里的人。

大堂上，站着一排身穿长袍的人，直勾勾地看着暮湫。

“过来。”有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开口说道。

暮湫默默走过去，所有人都看着她，倒怪瘆人。

还有，怎么全他/妈男的。

“过来孩子。”那个男人再次开口，而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个水晶球一般的东西。

猜测一下，要把手放过去。

“把手放在这个上面，它会告诉你你的去向。”

漂亮果然如此。

暮湫心里暗自吐槽，然后把手放在了水晶球上面。

水晶球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暮湫的手靠近，暮湫感到自己的手在慢慢陷入水晶球内。

什么情况！

“别害怕，孩子。它就是这样。”

暮湫听完皱着眉头，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事儿……

她感受到有东西如同丝线一般缠绕在自己手上，后慢慢延伸，一直延伸到自己手腕，胳膊，在到胸口。

暮湫心里直冒寒气，感受到那丝线般的东西就匍匐在自己心口，好像下一秒就会捅穿心口。

不过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那丝线般的东西只是保持如此，后有红色，黑色，金色的光芒在丝线上穿梭，在水晶球中盘旋。

所有人都盯着那个水晶球，暮湫也不例外。

而在近一分钟的颜色交混后，金色的光慢慢掩盖住其他颜色，完完全全包裹了整个水晶球。

所以人都有些不可思议，而你只是有些茫然地把手收回，四周打量着。

他们这都什么表情……金光讲道理是好事。

嗯，那确实是好事。

“恭喜你孩子，在手上沾满鲜血心里却依旧一尘不染，你将成为暮天使的一员。”

……就，这样吗？

你感到无比的草率。

“额，之后呢。”

“会有人来挑选你，如果你让他们满意的话。”那个男人说，“如果没有，你将会从暮天使最开始的地方，慢慢学习，直到真正成长。”

“……哦。”暮湫敷衍过去。

我还以为可以死呢，这回估计，栽了。

不过不知道会栽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