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低眉顺眼的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小声喊了声小马哥。
近几年大家对他的称呼渐渐的从小马哥变成了马哥，只刘耀文不知道犯哪门子混，死活不改，依旧小马哥长小马哥短，在工作人员明着暗示好几次之后，红着一双眼睛梗着脖子说：“我小时候喊他小马哥，长大了也喊他小马哥，就算是老得走不动路了，他也是我小马哥，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管。”
马嘉祺当时出外务没在现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刘耀文没什么异样，像往常一样给了他一个拥抱，边欢迎他回家边抱怨最近新换的阿姨，做饭一点儿都不好吃。
等他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家刚从春节晚会上下来，在首都那家有名的川菜馆定了个位，等菜的时候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他当时的样子。
张真源瞪大了眼，拍了拍胸口说：“马哥你是不知道，凶的不得了，我都感觉他拳头下一秒就要落到工作人员脸上。”
丁程鑫给大家倒上酸梅汤，笑着附和，“我当时还暗戳戳往工作人员那边移了几步，想说要真打起来，先把工作人员控制住，可不能让咱们幺儿吃亏。”
贺峻霖起身模仿了一遍，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受到大家一致好评。
马嘉祺撑着下巴笑看对面刘耀文红透的脸，少见的起了些逗弄心思，玩笑话裹着真心出了口，“耀文儿想喊什么喊什么，就算是以后老得走不动路了，我也是你小马哥，马嘉祺永远是刘耀文的小马哥。”
马嘉祺从来不相信永远，当把永远这个表示时间的词语放在一句话里时，这句话就已经是谎言了，因为【永远】是不存在的。
但他此刻看着刘耀文，永远这个词脱口而出，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大家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会说出我永远爱什么，永远怎样怎样的话，因为在那个瞬间，【永远】并不是承诺，只是一种表达。
永远确实是不存在的，只是那一刻的感情浓度，驱使着血肉之躯的唇齿斗胆使用“永远”。
刘耀文见马嘉祺不说话，更加局促不安起来，眼睛左右飘忽，就是不敢和他对视，最后定在了他脚上。
马嘉祺脚上还穿着他的帆布，鞋子的后跟被他踩在脚下，没穿袜子，漏出一节脚踝，他今天刚好穿着一条黑色牛仔裤，灯光一晃，显得他那块皮肤越发白皙。
刘耀文想小马哥什么时候比翔哥还白了。
“小马哥，你这样穿，鞋子会坏掉的。”
马嘉祺或许此刻是真的很放松，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听他这么说，抬起一条腿放在他大腿上，歪头挑眉看他，“那你帮我穿。”
刘耀文被他的动作吓到，下意识的攥住大拇指握紧拳头，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你…你怎么…你怎么穿都可以…我的鞋。”
马嘉祺被他乱七八糟的倒装句逗笑，从整条腿放在他大腿上，改为膝弯架在上面，像小时候坐太高的椅子脚不能碰到地面那样晃来晃去。
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在这场荒谬的游戏中最终的结局也是死亡。
不然怎么解释他为什么频繁的记起以前的事情。
就像此刻，他看着刘耀文，眼前仿佛有一台老旧的放映机在自动播放。
2017年，公司厕所，10:00。
他第一次见到刘耀文，头发被汗水湿透粘在额头上的小孩儿多少有些狼狈，蹲在角落里，哭起来也没声音，只安安静静的掉眼泪，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他第一次来公司，也是第一次来到夏天的重庆，只不过走了几步路，额头和脖子就冒出了汗，想着来厕所整理一下再去见老师，没想到碰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狗。
初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刘耀文像一只小狗。
此时小狗受伤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淋了一场大雨，浑身湿透，望着他，却说不出心中的苦。
他只想将小狗抱回去，擦干小狗身上的水，给小狗一个家。
于是他走过去，剥开一颗糖递到他嘴边说：“橙子味的。”
2018年，台风少年团出道首唱会，23:33。
小孩儿长大了一岁，他们一起共同成长，度过了无数个想要放弃的夜晚，最终一起站在了舞台上，以五人团体正式出道。
刘耀文哭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他看见他握着话筒的手在抖，说出的话带着哽咽。
“小马哥，你是我的榜样。”
尽管他很想抱抱他并给他一颗橙子味的糖，但最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隔着两三人克制的站在一边。
2018年，宿舍，23:07。
之前在重庆本地的成员，训练结束就会回家，刘耀文也是，出道之后公司准备了一个小公寓，他们住在了一起，像家人一样。
那天大家聚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一半突然停电，只好各自回房睡觉，当刘耀文带着枕头来找他的时候，他才发现刘耀文怕黑。
“小马哥，我能和你一起睡吗。”他怯怯的望过来，像是怕他不答应似的。
刘耀文站在那，站在房门口，站在他16岁的心里。
2020，宿舍，00:21
他在忙碌的行程中迎来了十八岁，生日直播结束之后他累的不行，躺在沙发上，有人给他盖了个毯子，蹲在旁边看他，他知道是刘耀文，那人身上有一股奶香味。
但他彼时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睁眼询问他有何贵干了。
只得放任自己被疲惫淹没，有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说。
突然，唇上一软，紧接着听到刘耀文小声说：“小马哥，我喜欢你。
……………
马嘉祺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窗外终于不再是漆黑一片。
凌晨四点，太阳出来了。
他问坐在身边僵挺着背的刘耀文，“如果下一秒就死的话，你现在想做什么。”
刘耀文像是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但幸好马嘉祺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他借着椅背的遮挡，在无人的角落里，倾身靠近刘耀文。
“如果下一秒就死的话，我现在想和你……。”
剩下的话消失在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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