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人生就是一个圈子在慢慢变小的过程,到了这个年纪,同过窗的同学们纷纷成家,已经有不少的结婚请柬发到了我的邮箱。算了一下,光是这个春天过后的六月,就有不下十场婚局,删选了一些自我觉得交情没那么深的同学,还是有几个需要到场的。
本来怎么不擅长这些的,但之前在Jackson的“威逼利诱”下也出席了不少局,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些推杯换盏的场子。
我没让王先生陪同,独自去了一些。
台上黑西服配白婚纱,灯光,酒杯,鲜花,台下人群熙攘,祝福的有,吃不到葡萄说酸的也有。我待在角落了,吃了些东西填肚子,转过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江辞,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的新人。
虽然离得远,但我还是清楚地分辨出他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是在发呆。
我悄悄绕过人群,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他注意到我,有一瞬间愣了神,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冲我笑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笑笑地调侃他。
“差点没认出来。”他说,“比起之前,看起来好多了。”
我没想起来他说的“之前”是什么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嗯?”
江辞看着我笑,说出了一个名词:“心理医师。”
我突然反应过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体重上升了不少。”
他点点头:“看出来了。”
我状似不悦地皱眉:“都这个年纪了还说这种话,怪不得连女朋友都还没找到一个。”
江辞没生气,反而乐不可支:“我这年纪怎么了?又不算大,要怎么只能算你‘英年早婚’。”
各有各的幸福要去追寻,结婚也好,事业也罢,都是不同的活法。自己的命运全都是放在自己手里的,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没必要因为年纪和舆论限制自己的脚步。
我笑笑,把视线投到舞台上的新人,讲着天长地久,生老病死不相弃的誓词。
“你看,那姑娘叫什么来着?”江辞指了指新娘身边的那个姑娘,披肩短发,妆面精致,正帮着新娘托着很长很长的白色纱裙的裙尾。
“记不得了,好像姓张?……”我想了想,只是觉得眼熟,回忆了一番也只找出了个不怎么确定的姓氏。
“你看,活到最后,除了交集频繁的算特例,那些曾经一起挥汗如雨过的年少青春,全都是要忘记的。”他静静地讲,“人类的本性是趋利避害,不是什么搞大生意的,往后可能对自己有利的,早就不屑于去延续交情。”
我笑:“那你也是吗?”
他看向我:“算是吧。”
婚礼结束的时候,我和江辞约着去附近的奶茶店喝了点东西,就匆匆互相告别了。他知道,我也很清楚,哪怕是曾经多么亲近朋友。
哪怕是爱过,寄存过年轻的少年热血,转过头后,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余生还会不会再见,这城市里,说小不小,说大也是不算大,却是见不到面的。
-汣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