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羡……”
模模糊糊间,魏婴仿佛看见一个女子笑盈盈地冲他招手,依旧是那般温柔如水。
“阿姐……”魏婴正准备伸手,女子笑容不再,随之而来的是满面的血迹,他记得,当初阿姐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她说,毒入骨髓。
“阿羡……”
“阿姐,你怎么了??”魏婴努力伸出手想去抓住她,却发现,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抓不住。
“阿姐!!”
“阿羡,杀了蓝曦臣,杀了蓝曦臣!”人影渐渐消失不见,唯有最后一句话还在魏婴脑海里回荡。
“阿姐!!”魏婴惊坐起身,原来是场梦!看着自己汗湿的衣襟,魏婴低语:“阿姐,你这是在提醒我吗?”他伸出手,凝视掌心,快了,阿姐,还差一点,只要阿羡的阴皿术法练成,就可以为你报仇了!什么仙门第一世家,都得为你陪葬!
伏魔山后山,阿苑正专注修习琴技术法,山石迸溅,电光火石,陡峭岩石就这样被粉碎。
“阿苑!”
阿苑寻声看去,见魏婴走近,立马收琴唤了声:“父亲。”
魏婴:“练的如何了?”
阿苑取琴:“请父亲检阅。”
魏婴取出腰间陈情,开始御笛,阿苑以琴技接招,两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回间,魏婴突然收势,阿苑的琴音在离魏婴脖颈一公分处被迫调转势头,见此,魏婴起势,御笛追击,阿苑接招不及,落败半跪于地。
魏婴面无表情:“毫无长进!什么叫兵不厌诈不懂吗?若是战场上,你早死几百回了!”
阿苑撑起半身,嘴角有丝丝咸味,他抿抿嘴唇:“阿苑知错!”
伏魔山,戒律房门外。
阿苑笔直地跪在房门前,一言不发。
魏婴抬手,执戒鞭者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一鞭一鞭地往阿苑背上而去。
魏婴冷冷地看着他:“记住这一百戒鞭的痛,你若是练不好,以后面对蓝曦臣,丢的便是你的命!”
嘴里的腥味越来越浓,阿苑却浑然不觉,只念念道:“阿苑,认罚!”从小他便知道,每年的这几日,任何错误都是魏婴的逆鳞,只因这几日是姑姑的忌日。
入夜,月朗星稀,临近深夜,伏魔山一片寂静,唯有一间卧房亮着点点星光,魏婴从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部分,混合于一个小瓷瓶中,随后拿着小瓷瓶出了房门。
悄声来到阿苑房门外,透过窗户的点点月光,往里看去,果然见阿苑趴在床上,背上的伤痕血迹清晰可见。
魏婴掐了一道符,打入房内,确认阿苑睡沉以后,推门而入。
像往常一样,剪开已经被血染红的白色内衬,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敷在伤处,听到传来的闷哼声,魏婴低语:“痛也要忍着,这药敷了过两日便好,还不会留疤。”
魏婴上完药,出了房门,一仆人走到跟前俯首:“公子。”
魏婴看了看房内之人,轻轻掩上房门:“不要说我来过。”
“是。”
仆人识趣地离开。魏婴站在阿苑房门前,久久不能离去,他还记得他一开始打他是因为恨,从什么开始变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一开始的恨变成了对自己的告诫,告诫自己,他是阿苑,而阿苑这个名字,与他,只是父子…
早在魏婴掩上房门之时,房内之人便缓缓睁开眼睛,透过月光,望着房门外那道身影,父亲,你的符,我早已参透了…
一里一外,直到天明,魏婴才匆匆离去。
姑苏蓝氏,新任宗主夫人因闲不住而四处忙碌着,因为不久之后,姑苏蓝氏要办百家宴为他冲喜。
蓝曦臣路过大厅,急忙走过去,温柔道:“阿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还怀着孩子呢,不要太操劳了!”
金光瑶明媚一笑:“知道了,夫君,阿瑶会小心的!”
金光瑶不愧是大世家的公子,举手投足间,礼仪周到,配上蓝曦臣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性子,两人站在一起,相视一笑,在外人看来,便犹如一对璧人。
长街小巷议论地最多的便是如今姑苏蓝氏的喜事,魏婴在一旁的茶桌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
“听说了吗?蓝氏新的宗主夫人有喜了!”
“是吗?不是说这新的宗主夫人多年不孕吗?”
“谁知道呢,这蓝氏自从前任宗主夫人难产而逝,小公子不见以后,已经很多年没见有过喜事了!”
“告示上说,一个月后还要举办百家宴,宴请仙门百家,以此冲喜呢!”
魏婴离开茶桌,拉低头上的斗笠帽檐,隐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