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荧光闪烁

醒来没多久，就到了吃饭时间。他随着孩子们走到大厅。大厅破旧空旷，摆着漆皮剥落的长条桌椅。早饭是粥，配上一块黑面包，期待口味毫无意义，只不过能勉强果腹。不过哈利肩负任务而来，不在意其他，对这份简陋也能接受。

他坐下来开始吃饭，一边琢磨着怎么找到伏地魔想要的东西。小孩们说着话，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杂音。忽然，一切都安静下来，从楼梯上走下了一个男孩。男孩有种黑暗与古典的美貌，还未长开的面容中透出冷酷，只需要一眼，哈利就能辨认出他——此刻的汤姆·里德尔，未来的伏地魔。

他走下来坐在了长桌的一端，附近的位置空无一人，挨得近些的孩子已经沉默着加快了用餐速度——里德尔的存在形成了一种权威，而做到这一步，不仅要依靠觉醒中的魔法，更要依靠狠绝。

吃过早饭，哈利装作不经意地向旁边的托尼提起了里德尔。听到这个名字，托尼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打量四周，看到汤姆已经回房间了，才说道：“你真不知道？”

见哈利点点头，托尼才缓缓说道，面上带着些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新来的不知道也正常。之前有个人在吃饭的时候挑衅了他，晚上就被蛇咬了。当时以为就是运气不好，后来吉米和他吵架，第二天他的兔子就被吊死在了房顶上，没人知道是怎么弄的。而且大家还丢过一些重要的东西……总之，没人敢再得罪他。”

哈利听着不禁皱眉。伏地魔爬上高位，足下自然尸骨累累。但如今的黑魔王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做出这种行径，还是令他胆寒。

但……如今的里德尔，应该已经知道了魔法的存在，还掌握了蛇佬腔。哈利思考了一阵，决定用魔法世界的秘密来接近他。

这一天几乎没见到汤姆，将近吃午饭的时候，他从屋里走出来，但鞋上沾了些泥土，似乎是悄悄出去过了。晚饭的时候则不见了人。哈利又偷拿了一块面包藏起来。

入夜。哈利离开了房间，空旷的走廊上游荡着春日的夜风，微微的凉。他感到有些紧张，但还是快步走到汤姆的门前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半，屋内没有开灯，汤姆站在门口挡住了屋内的景象，半隐在黑暗中的面容少见地有点意外，随后露出一种残忍的玩味神情。

“你好，你的房间很暗啊。”哈利说着，左手上忽然亮起明亮的荧光——无声无杖的荧光闪烁。

汤姆的眼神蓦然变了。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眼里一种冰冷的火焰燃烧起来，而荧光也在他眼中跳动，冰冷的面容微微扭曲着，是渴慕、野心与忌惮。他看向哈利。男孩有一张镇定的面孔与纯净的眼睛，翠绿的眼睛直视着他，睫毛在光下也仿佛半透明的，仿佛无害，让人摸不清他想做什么。汤姆压抑下激动，戒备地等待着。

“我可以进去吗？”哈利温和地询问。汤姆犹疑了一下，侧了侧身，抬手开了灯。哈利走进来，略略环视四周。这间房狭小，角落有些霉斑，但只住着汤姆一个孩子，家具也不过是床、柜子和桌椅，竟也显出几分空旷，窗边摆放着一些细小的骨头。

“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吗？你想要什么？”关上门，汤姆的声音就响起来，冷静背后隐隐透出些迫切。他远不能像日后那样巧妙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巫师，我们都是巫师，是有魔法的。”

“魔法……”汤姆忽而笑了，冷漠的面孔显出些孩子气，但很快隐去，谨慎地问，“刚才那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咒语，我会的也不多。”哈利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有一所魔法学校叫霍格沃兹，在那里，你会学到比这个厉害得多的咒语，你未来也会成为非常强大的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汤姆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你会的。”哈利笑了，倒有几分自嘲的意味。他想到伏地魔的嘱托，又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很想要那种？”

汤姆冷冷地看他一眼，想到自己在孤儿院取得的地位，有些戒备：“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而已，我又不会和你抢。”

“……至高无上。我要这个。”汤姆说完，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起，细细审视着哈利。令他意外的是，哈利的脸上既没有震惊也没有贪欲，更不是轻视。哈利只是点点头，表示他毫不意外地知道了。伏地魔要找的东西至少应该是实际的物品，不过他也没指望一上来就从汤姆那里得到答案。

哈利的反应不走寻常路，令汤姆一时间有些茫然，但他相信既然愿意与自己共享这些信息，哈利自然有所图谋，只是这个图谋还未显现。他现在并不占优势，而魔法世界的大门打开，他正贪婪地汲取所需的一切信息：“那，你说的那所学校，怎么才能去？”

“他们不收太小的学生，等我们年满十一岁，会有人来接我们的。”哈利看着汤姆眼中的光芒，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那块被手绢包裹的面包，“我叫哈利，哈利·波特。你吃晚饭了吗？”

汤姆愣了一下，无论是轻蔑、鄙视，还是畏惧、忌惮，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不过一份“愚蠢的”善意，还是令他感到几分陌生与茫然。他没有接那块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