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上的乌云也遮住了月亮，酒馆内只有几只烛火还在燃烧，发出微弱的光芒，碧瑶靠在鬼厉怀里已经是沉沉睡去，整个酒馆内的人也早已经离开，只剩下那个少年和鬼厉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
突然那个少年放下酒杯，目光落在了相依相偎的鬼厉与碧瑶两个人身上，轻轻的开口。既然这么痛苦为何不试着放下呢？少年的话没头没脑，可是鬼厉却是听懂了。
目光温柔的看着怀里沉睡的人，这一袭碧衣早已成了他的执念，非死而不能解脱。
张小凡普天之下，万物如尘，唯她是我心中之牵挂，渗我之骨，融我之血，你要我如何割舍？
那少年一怔，似乎是被鬼厉的话勾起了往事般，忽然大笑出来，抚掌说道。是啊，如何割舍？想不到在这里竟是难得还遇到了一个有缘之人，来来来，你我对饮一杯，人生本就寂寞。
说罢，他一举酒杯向鬼厉，然后一饮而尽，鬼厉深深看了他一眼，口中慢慢重复了那一句。
张小凡人生本就寂寞，嘿嘿，人生本就寂寞……
他忽然也笑了出来，那笑容中却满是不曾在碧瑶面前流露的沧桑神色，十年的沉沦，十年的痛苦，更是十年的寂寞，可不就是如此吗？举起酒杯，一口饮下。
那少年笑道，如何？
鬼厉一抬眼，伸手将酒壶拿过，替二人加上了酒，说道。
张小凡好酒！
那少年笑意更浓，一拍桌子，大笑说道，好，果然是好酒，笑声中，这少年神情渐渐激昂，忽然大声吟道，旧时意，沧桑过，还记否，伤心人。白发枯灯走天涯，一朝寂寞换宿醉……
吟到后来，他的声音渐渐转为苍凉，脸上竟也有几分落寂神色，吟罢，他低头无言，鬼厉默默望着他，将自己面前酒杯中的酒，一口喝下。
入夜，寒风渐起，寂寞的小镇上响起了呜呜的声音，如远方有人悄悄哭泣。
夜色深沉，黑暗如潮，将大地淹没，猴子靠在饕鬄身上睡着了，那只凶猛的恶兽此刻懒洋洋地躺在地上，酒馆中，一片黑暗，鬼厉和那个少年坐在黑暗之中，谁都没有起身去找蜡烛照亮的意思。
也许在黑暗中，他们仿佛厂更加觉得舒服一些罢。
一整夜下来，他们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偶尔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偶尔喝上几杯酒，更多的时候却似又彼此勾起了心思，默然沉思，回想着一生往昔。
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晚，天涯海角荒僻地方，两个陌生的人却似乎已经相识一生的样子，淡然相处。
第二日碧瑶醒过来时就看到不知何时醉倒在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她秀眉轻扬，看来昨晚她睡着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只是看着此时醉的毫无意识的两个人，碧瑶有些无奈，只得从他们的行李里拿出两件衣服，盖在两人身上。
只是她刚刚为那名少年盖上衣服时，却瞬间被人抓住了手腕，碧瑶秀眉一皱，下意识就要抽手，却是看到少年苍白的脸上带着痛苦之色的低喃着，玲珑……玲珑……
碧瑶神色一怔，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竟是如此熟悉的神色，她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依旧沉睡的鬼厉，似乎明白了两人为何会在她睡着聚在了一起。
只是，玲珑？那不苗疆巫族第一代圣女吗？那么这个人是……是……兽神？
碧瑶为心中的猜测微微一惊，目光落在了他苍白的脸上，良久，轻轻叹息抽出自己的手，再次给他盖好衣服。
就在转身之时，低低的声音传来，你不怕我？
碧瑶一怔。看着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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