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地走着,于黑暗中穿梭。
上官月淞什么也不想想,就这样无目的地走,能走到多远算多远,不去思考来时的路,反正她已经受过不少打骂了,那些东西对她而言已成了家常便饭。
就是有点疼。
她自由自在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雨滴敲打脸的感觉。她的内裙湿漉漉贴在肌肤上,长长的裙摆浸水后已然成为累赘。她没什么犹豫就撕下了它,薄薄的布料,连她的力气都能扯掉了。
上官月淞带着残缺不全,到了膝盖的衣裙,提着高跟鞋,向前不知跑了多久。
雨水洗礼了她,穿透了她的一切,她感觉自己重获新生,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盏灯,在雨夜中闪着朦胧的光。
“你是谁。”
温柔的女声在她耳里显得空灵,上官月淞知道自己停了下来,她努力分辨着眼前人,一言不发。
然后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奔跑中耗尽的力气,也没有了任何意识。闭目之前,烧起来的额头和怦怦直跳的心脏,占据了她的一切。
“我…要活着,大方地活着。”
上官月淞凝了凝神,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那个雨夜。她自嘲地笑笑,在现在的处境之下,怎么能想到那个件事呢?那件…这么美好的事情。她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站起身来,被绑住的手让她多少有些不习惯。她将房间全方位都看了一遍,除了自己身后的东西,好像再无异样。于是,她专心致志研究起了自己身后的“大冰块”。
直觉告诉她,厚厚的冰里面一定藏着东西。
可她的双手被捆,一时半会拿这个“大冰块”也没什么办法。她俯下身子,打算将它仔仔细细观察一遍,可正面还没看完,“冰块”里就响起了女子的尖叫。
上官月淞下意识退后一步,却无法再前进一步——她的脚陷入了地里,还越陷越快,越陷越深。只不过一会,她的小腿就被“吞”进了土里。
“空也。这就是你对待我的态度?”她突兀地喊了一声,脸上是讥讽的笑容,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尖叫。没想到的是,经她这么一喊,下陷停止了,土地隐隐有下降的趋势。很快,整个房间的宽度变大了,她的身体也逃离了土石的桎梏,手上的绳子却没有断掉,完好如初地绑在那里。
下一秒,空也走了进来,震耳欲聋的尖叫也刹那停止。
少年也不怕她逃跑,拉开木门,没有锁就朝她走去。他穿着一身青色的中山装,戴着橡胶手套,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看向上官月淞的眼神莫名多了几分迷恋。
“你这幅皮囊生的可真好看。”他轻轻抚摸上上官月淞的脸庞,有意无意地与她贴近,到了唇若即若分的地步。
上官月淞退后一步,又被他揽住腰拉了回来。
“空也,清醒点。”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暧昧色彩,反而多了些许鄙夷,看得对方有些恼怒。但由她这么一提醒,空也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很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后,连连后退,一副羞愧的模样:“抱歉。”
可怜兮兮的语气,好像是上官月淞对他做什么了一样。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上官月淞也懒得装了,而且面前的人还将自己捆绑起来,羞辱了一番,她怎么可能对他生出同情之心来。
她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对方:“要我做什么?”
“帮我救活里面的人。”空也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正题。他上前打开“大冰块”的盖子,暴露出里面的尸体。
躺在“冰棺材”里的是个女人,尸身早已腐烂。她的容貌极好,银色的长发铺在冰面上,安安静静的躺在冰棺材里,像极了天上的神女。
“她是谁?”上官月淞皱了皱眉,似乎没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句话,没有权利去管别人家的事。
空也却没有隐瞒,硬生生吐出两个冰冷的字:“周顾。”他的表情难看极了,如果上官月淞抬头的话,一定会看到空也伤心欲绝的模样。
“这就是你引我而来的原因?因为你救不活她。”血淋淋的事实被揭开,空也的呼吸变得急促,表情变得痛苦,他闭上双眼好久,才说:“是。”
是,是他无能,制药那么多年,救死扶伤那么多次,却救不了一个女人。那种无力感,空也不想再经历,却倍受煎熬。他只能将复活她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如果这个人不行,那他就再找下一个人,下下个人,下下下个人…
空也重新注视着上官月淞的脸,表情严肃了很多。
“我不是你找的第一个人了吧。”
“嗯。”
“明知救不活,还要救吗。”
“………”
“你没有办法吗?”空也自己也心知肚明,周故是救不活的。但他还渴望事情能有转机,希望周故能活过来,给他机会和她共度后半生。如果面前的少女救不活她的话,也没有关系。空也的眼底流露出杀意。那她就成为周故的养料好了,维持着周故的尸身,让他再找另一个人。
他刚准备下手,面前的少女突然出声:“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空也放下尖刀,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之色。
“办法是有,但…你的周故到底是哪一个?”空也惊了惊,似乎没想到上官月淞会那么问,他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语气带了不安,他哑着声音说:“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这副身体里钻入过很多灵魂,留下过很多灵魂碎片,我想问,你要救活的,是哪个灵魂?”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上官月淞不禁感到困惑,为什么所有残魂都在往这副身体里钻,还都是女人的?这副身体到底经历过什么?对方又隐瞒了什么?
困惑归困惑,上官月淞不想管其他人的家务事,只想做好自己的任务,只希望能早点结束掉,然后早点回家,毕竟陈安安和十五号还在等着。
趁对方犹豫的空隙,她强忍着疼痛,尝试与神秘人交流。但神秘人没有应。等到空也做好准备,她还是没有回应。
上官月淞内心感到不安,面对空也的时候,时不时会有走神的状态。她只好强迫自己关注眼前的事情,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空也谈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