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推着陈萍萍走到了半道,远远地就瞧着庆帝身边的近侍候公公,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一看见陈萍萍,或者是南亭,立马小跑了过来,脸上陪着笑,传达庆帝的意思:“小张大人,陛下在宫里已经等候多时了,还请小张大人一定要先随奴才进宫一趟。”
“可是,进宫复命,不用等范闲吗?”南亭有了一些猜想,双手微微松开陈萍萍的轮椅把手。但她还是装作了不明所以,出声试探了一番。
仿佛早有预料,候公公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南亭大人有所不知,小范大人离家数月,范大人一家思念非常,陛下念着舐犊情深,特意准许小范大人晚上一时半刻再去复命。因此,才让奴才带着南亭大人先进宫一趟。”
“原来是这样,那大冷天的有劳公公了。”南亭垂首,对着庆帝的近侍微微福礼,候公公侧过身来,不受礼,虚虚扶起行礼的南亭。
“南亭大人客气了。快快随奴才进宫吧。”候公公再一次强调,而南亭和陈萍萍都听出了里面的不同寻常的意味。
南亭转身,对着陈萍萍福身告辞:“那老师我先进宫复命了。”
陈萍萍颔首:“去吧。”
南亭跟着候公公进了宫。影子上前,站在了陈萍萍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南亭远去皇宫的背影。每一次进宫,影子又何尝不是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天庆帝觉得南亭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个孩子会和他的父母和祖父一样,赴了黄泉。
“陈萍萍,你究竟是在报恩还是在报复?”回到监察院的内室,影子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萍萍手中拨弄着炭火,眼神略过墙角的那些野花,眼睛里的挣扎深深的压下,最后是无奈的叹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个孩子活下去,又怎么会是报复。陈五常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影子冷笑一声,反问:“那你陈萍萍呢?”
“影子,我只是一个奴才。”陈萍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转头看着影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影子一愣,随即闭嘴不言,也不说什么报恩报复的话。
陈萍萍曾经是诚王世子身边的奴才,现在是庆帝的奴才。奴才要做的本来就是忠诚,能保下到养活宁王世子的遗腹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即使曾经身为宁王世子影卫的影子,也不能苛求太多。
“若是没有叶轻眉,那个孩子或许可能就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公主殿下,哪还会沦落到如今刀口舔血的当监察院的刽子手。陈五常,你说是不是特别讽刺?”
影子叫的是陈萍萍曾经的名字,静默了半晌,又突然来了这么些感慨。影子不喜欢叶轻眉,也不满这么些年还有这么多人念着她,更不满曾经受过宁王世子恩惠的陈萍萍......叶轻眉是很了不起,毕竟她为这个世界带来了这么多新奇的东西。可是站在宁王世子一家的角度来看,叶轻眉是个罪无可赦的女人。
陈萍萍没有搭理影子的话,他的内心也是挣扎的。因为有愧,因为有太多的不得已,曾经有太多次的午夜梦回,他都梦见了宁王世子一家死亡的画面,包括快要临盆的世子妃。其实影子说的很对,当年宁王才是最有可能上位的亲王。诚王和诚王世子不过是胜在了有一个叶轻眉的出现和交好。
皇权之争的每个人都在承受着痛苦。只是上一次皇权争斗本就不是为了黎明百姓,而是人的贪婪欲望。叶轻眉的想法很好,只是过于天真。她被诚王世子欺骗,成为当年的诚王世子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为他扫清了所有的障碍。她提倡人人平等,向建设一个社会主义的世界,可是在这个思想落后封固的时代,简直就是梦话。别说贵族们不肯接受,就连百姓们也不敢接受。叶轻眉的死是必然,可是也因为一个叶轻眉和她太过超前的理想,牺牲了太多太多人和事了。
陈萍萍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仰起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影子,要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牺牲是必要的,也是不可更改的。”
影子嗤笑了一声:“说白了,就是当初的你们玩儿不起。”
若是真的玩儿的起,何苦还要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叶轻眉为了当年的诚王世子、现在的庆帝,直接用神庙里的武器——一把重狙,接连射杀了挡在了诚王世子他们前面的两位亲王以及他们的世子。直接将当年的诚王变成了唯一的顺位继承人,而诚王世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太子、成为现在的庆帝陛下。
“权势争斗,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也同样希望,你们这群人作茧自缚。”
渣作饺子个人不大喜欢叶轻眉,虽然她很牛批,但是政治上根本不懂,缺乏审时度势的敏锐度,而且有点恋爱脑和自以为是。个人感官,不喜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