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渝宴请南庆使臣的接风宴上一片祥和,上至大渝的老皇帝,下到陪酒的官员都是面含笑意,其乐融融的样子。前来给南庆使臣敬酒的大渝朝臣一波又一波,范闲也是不好推拒喝了一茬又一茬,满脸通红,站起来的时候还打着摆子。
南亭因为是宴席上唯一的女官,敬酒的大多为男子也不大好意思过来,因此南亭的四周便稍显着清冷了一些。而他的对面恰好就是南宁王景北渊,以及那个在城门口与南亭四目相对的少年。
面对着南宁王饶有兴致的打量,南亭淡定的垂下眼眸,执起手中的杯子,沾了沾唇,却不咽下。随后,又从容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双手交叠在自己的身前。
也不知道前面的范闲那堆人聚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只听得一位较为年长的官员将话题引到了南亭身上,或许是喝大了,又或是上位者的授意,话里话外都透着轻蔑。
“这从古至今还未听说过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此次南庆出使我大渝倒是让大家长了见识,只是啊,这女子为官终究是牝鸡司晨,不是正途!哼!”
此话一出,大殿霎时静了下来。
“对国家有益处不就好了,女子也不一定比男子差。况且女子是否乱.政也并非您一个说了算。听闻杜大人在朝为官几十载,也没见着大人为大渝做出什么特别突出的贡献,而且大人的孙子也该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吧,比起您一个快要入土的老臣,在下的为官之路还长的很。最后是不是牝鸡司晨,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判,将来您能不能看到都是问题,所以,大人还是保重好自己比较好。这插手别国的内政,大人有表现的如此义愤填膺,莫非您是有什么高见?”
南亭笑盈盈的,丝毫不见窘迫遇尴尬,不卑不亢,当场回怼,临了还给对方扣上了一个企图插手南庆内.政挑起两国争端的图谋不轨的帽子。大渝的那位杜大人被上面的王上横了一眼,呐呐不言的,讪讪退下。
气氛一下子又再次热络了起来,该敬酒的敬酒,该寒暄的寒暄,丝毫看不出刚刚剑拔弩张的嫌隙。
到了宴会将散的时候,范闲和晋王好似相见恨晚,被人扶出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吵嚷着和晋王约定好下回一起找个地方坐坐。晋王和范闲都喝得满脸通红,大殿上的其他人也是醉倒了一片,纷纷被自家人带了回去。
王启年扶着范闲,南亭走在范闲的身侧。
“小范大人既然醉了,那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南亭侧过头好心的笑了笑。
被王启年扶着的范闲瞪大了眼睛,一大一小的眼睛里略微显现出疑惑,但是看着面前的姑娘不容拒绝的目光,又想起了来时陈萍萍的嘱托。无论南亭要去做什么都不要阻拦,或是过问,南亭的任务和范闲不一样,但同样也是庆帝默许的。
范闲扶着王启年,微微颤颤的站直了身子,大手一挥:“行,那我就回去了!”说着就要自己往前走,王启年看看南亭又看看前面的范闲,咬咬牙对着南亭一抱拳,然后就去追范闲了。
南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范闲看似凌乱踉跄七扭八歪,确实则颇有章法的步子,微微一笑,装醉还挺像的。
只是南亭去查了自己的事情,范闲那边也不安生。等南亭在大渝拿到了关于大渝传闻中的武库的消息,再回来的时候,却被王启年求救说是小范大人身陷青楼出不来了。
南亭微微皱峨眉。身陷青楼出不来?什么玩意儿?
“算了,带我去看看。”出于都是同一根绳上的同僚,南亭还是跟着王启年去了范闲答应南宁王邀约的青楼。
青楼门口,南亭微微抬头。
醉仙楼三个字跳入眼帘,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绝于耳的男女调笑声。
“走,进去。”南亭对着王启年说了一声,可是身后却没有人跟了上来。南亭回过头去,只见王启年站在原地,表情为难,始终小心翼翼的不肯踏足。
见着南亭的眼神,王启年也是坦诚,一本正经的说明了原因:“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呀,小人已有家室,还有一个女儿,这地方对王某来说却是始终不方便的。所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只是讪讪的笑了两声。
南亭有些无语,范闲的属下和他同样都不省心。不过她也不能怎么样。于是,南亭叹了一口气,让王启年先回去,她一个人去找范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