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房子

坐在大爆星的车里，周项海迷迷糊糊地睡着，窗外的景色变成五颜六色的色块，黄的，红的，灰的，白的，他的梦变得五彩斑斓，却寂寞，又空洞，感受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同样的，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到了大爆星住的地方，下车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跟在大爆星身后。

“注意脚下。”

原来脚下是阶梯，他还在想为什么大爆星比他高出这么多。

进入空旷的大厅，地面是白色的瓷砖，墙上铺满黑色的墙纸，大厅中央挂着一个简约的吊灯，灯投下的光变成一个圆面，整座房子显得比较阴暗，大概是灯具不多的缘故。

大爆星带周项海到一个房间去，房间宽敞，深蓝色的窗帘，深蓝色的被单，深蓝色的地毯，入眼的物件几乎都是蓝色的。

周项海忽然想起了曲贤池。

“你似乎很喜欢蓝色。”

“是，我最喜欢的颜色的就是蓝色。”

大爆星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和裤子，让他去洗个澡，瞧见周项海不大愿意去，他靠近他耳边说，“难道要我帮你洗吗？”说这他顺手去脱他的衣服，他赶紧拿着衣服和裤子就去了房间里的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温水，周项海洗干净身体后，整个人泡进浴缸里。

他舒服地伸直了双脚，双手扶住浴缸的边缘，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短暂的放松后，眼前忽然闪过大火燃烧的画面，耳边回荡着人们绝望的呼救声。

周项海狼狈地从浴缸里站起来，拿起浴巾擦了擦身体，穿上衣服和裤子，逃命似的逃了出去。

刚走出去，就看到了大爆星站在自己面前。

大爆星瞧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穿反了，他走进浴室，拿了一条干的浴巾。

他用浴巾擦干他的头发，然后要脱他的衣服，周项海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衣服穿反了。”

周项海缓缓松开他的手，任由大爆星脱去他的衣服。

“身体还没擦干，你看衣服都湿了。”

“对不起。”

“你说对不起做什么？”

“对不起，我……”

大爆星轻声笑着，然后拿浴巾擦他的身体，他的动作很温柔，放下浴巾后，他手上用力，将他拉近点，周项海几乎靠在他身上，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揉着他的耳垂。

周项海感觉自己的脸很烫。

大爆星置于他后背的手，顺着他的脊骨一路滑下，周项海低声说道，“你在做什么？”

周项海紧张得声音嘶哑，大爆星觉得他很可爱，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鼻子。

大爆星收回自己的手，去衣柜里找了另外一件衣服给他穿，这回周项海没有把衣服穿反了。

“你休息一会吧。”

周项海躺到床上，大爆星刚走到门口，他叫住了他，“你去做什么？”

“准备晚上吃的。”

“好吧。”

“你有什么想吃的？”

“随便都行。”

大爆星关上门走后，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周项海觉得自己置身于平静的深海。

他又想起曲贤池，刚才他还没有和大爆星说说曲贤池的事。

如果和大爆星说，曲贤池为了救他而死，他会不会很生气。

周项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直到大爆星叫醒他，他迷迷糊糊地下了床，跟着大爆星去了吃饭的地方，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圆形餐桌，他们挨着坐下。

大爆星买了皮蛋瘦肉粥，还有面汤，馄饨，饺子，吃的东西不少。

“买这么多。”

“你挑着吃。”

吃完后，他们往房间走去，回去的时候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是一列菱形窗户。

周项海看出窗外，看到了一片广阔的荒原，荒原之上，是一枚银色的月亮。

如水的月光泼洒在荒原上，草地覆盖着一层银白色的光辉，就像是一片静谧的大海。

看不到城市的高楼，没有喧闹的人群，没有车水马龙。

这里只有他和大爆星。

周项海感叹道，“这里是哪里？”

“某个地方。”

“离我上班的地方远吗？”

“不算远。”

“你明天可以送我去上班吗？”

“你还要上班？”

“是。”

回到房间后，周项海直接牵住了大爆星的手，他低声请求道，“晚上跟我一起睡。”

大爆星兴奋地说道，“可以啊。”

“不准动手动脚。”

在床上，周项海依偎在大爆星怀里，他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大爆星。”

“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人想杀我？”

“你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

周项海紧紧握住了大爆星的手，他低声说，“曲贤池死了。”

“嗯，我知道。”

周项海抬眼看他，察觉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你和曲贤池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么关心他啊？”

“他救过我，好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是怎么和你说的，说我和他的关系？”

“他说……你们是主仆关系……”

大爆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好像也对。”

“你们长得很像。”

“我们不要聊他了，好吗？”

周项海松开了大爆星的手，转身背对着他，“好吧，既然你不想聊，就不聊了。”

“小海……”大爆星的手放在周项海的胳膊上。

“我累了，睡吧。”

大爆星无奈地收回自己的手，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半夜周项海醒过来，看见身旁的大爆星不在了，他本想去找他，可是太困了，他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大爆星还是睡在他的身旁。

大爆星起床的时候，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去准备早餐。

吃完早餐后，大爆星送周项海去上班。

离开了荒原，车子开上高速公路，一大早路上的车很少。

周项海偷偷看了大爆星一眼，大爆星微笑着说，“昨晚睡得好吗？”

“嗯，还行……大爆星，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知道……曲贤池喜欢你吗？”

大爆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我们能不能不要谈他！”

这是大爆星第一次对他发火，周项海难过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景色。

“对不起。”大爆星立即向周项海道歉，他认识到自己的态度很差劲，他不该这么对他。

“没事。”

“小海，我跟你说件事。”

“怎么了？”

“我以后不能来见你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