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年,”杰罗米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地上有血。”
我低头去看,少女刚刚坐过的地方,果然有殷红的血迹。
“这是……”
“她受伤了。走!我们得追上她!”杰罗米率先追了上去。
“小妹妹,等一下!”我在后面喊。
少女听到动静,惊慌地跑进一条小巷。杰罗米熟悉莫里亚岛大大小小的路,我们从一旁抄近道,一前一后在巷口堵住了她。
“你们想干什么?要我赔手机吗,我没钱。”少女像受惊的小鹿般瑟瑟发抖。
“你别害怕,我们不想伤害你。你受伤了,对吗?需要去医院吗?”杰罗米温柔地询问。
少女情绪变得十分激动,她失控地大声喊叫道:“我不去医院!你们少管闲事!”
她的右手一直捂着左手手腕,应该是左手腕受伤了。因为丝巾是红色的,即便血渗透出来,也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是你一直在流血,我们去医院包扎一下。好不好?”我努力地安抚她。
她乌黑的眼睛持续地惊颤,海藻般的长发在风中挣扎,她由一只受惊的小鹿变成一只凶狠的幼兽。
她猛烈地推了我一下,跑出巷子:“滚开!少管闲事!”
“虞年!”杰罗米惊呼道。
她手受伤使不上劲儿,我并没有被她推倒。
我捂住被她推的胸口,对跑过来的杰罗米说:“先不要管我,快去追她!她的精神如此失常,这样跌跌撞撞地乱跑,一定会有危险!”
杰罗米听我的话,追她去了。
过了一会儿,杰罗米回来了,他无声地摇摇头。杰罗米的脚伤还没好,追不上她也正常。
我在此刻从未想过,我会在二十岁爱上一个破碎的少女。陪她穿过莫里亚岛的日升月暮,我会为她倾尽所有,我会被她拖入一团混沌的迷雾。
杰罗米说:“她像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比如精神病院、青少年管理中心……”
我摇头道:“她的穿着不像。”
“虞年,我们打911报警吧。”杰罗米神情郑重。
我犹豫道:“你容我想想……”
对于身处异国的外乡人,我很害怕跟当地警方打交道。
“我们先别报警,只要确定她没有危险就好。一个人如果要跑,她肯定会去火车站、港口……”
杰罗米叹了口气:“好吧,听你的。我们先去这些地方找找,如果实在不行,一定报警。”
“嗯。”我答应道。
我们分头去了莫里亚岛火车站和日落港口,我向工作人员打听到,今天下午只有一艘去邻岛的邮轮,乘客都预订完了,没有我描述的少女。
我紧接着跟杰罗米通了讯息,等他与我汇合的间隙,给林松发送不能赴约的致歉邮件。这次他没有立刻回复我。
杰罗米来了,我说:“她不在火车站也不在港口,会不会坐飞机离开夏威夷群岛了?”
杰罗米道:“不会,她什么也没带,跑不了那么远。”
这下我们都犯了难,杰罗米提议道:“天色越来越晚,我们报警吧。”
我想了想道:“好吧,只能这样了。”
我们到警察局说明情况,警官给我们看了一张照片:“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
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四、十五岁。她留着很有光泽的齐耳短发,一双眼眸乌黑透亮、神采奕奕地盯着镜头。她一点儿也不害羞,嘴角上扬露出一股傲气。
她的气质跟那位少女相比判若两人,可我还是确信——这就是她。
“她叫林千奈,患有创伤后应急障碍,于今天下午2点—2点30分走失,她的妈妈已经来报过警。很感谢你们关注此案件,如果你们知道最新线索,可以再来报告给我们。”警官道。
之后我们离开警局,杰罗米到附近便利店买水去了,我坐在路边长椅等他。
一个黑发亚裔模样的男人,从我身边路过。那一刹那我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杰罗米坐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瓶苏打水:“虞年你看什么呢?”
我指了指走远了的背影说:“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是以前认识的人吗?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我喃喃道。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我们今天跑了一整天又累又渴,一瓶水很快喝了个透底。
杰罗米后背靠在长椅上,长舒一口气:“这件事警察介入的话,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是啊。”我感慨道。
“那位海洋生物学家联系你了吗?”杰罗米问。
我拿出手机点进邮箱,里面一片空白:“没有,可能在忙吧。”
此时日落已完全沉寂,我们背后的桃金娘海岸蓝得发绿,星星冒出头的光芒很微弱,月亮却出奇的明亮。
莫里亚岛的人们陆续走出家门过夜生活,街上变得人声鼎沸,伴随着我们身后潮汐涨落的声音,喧闹得不得了。
杰罗米站起身,朝我伸手道:“走吧,回家。”
家?
我心中一动,也伸出手去,灿然微笑道:“好。”
我们掌心相握那一刹那的声响,足以盖过周遭所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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