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每一日向质明几乎都会去竹舍听琴,说到底他也不懂琴也不识曲,只不过打心底觉得他弹得很好听,就好像你虽然不懂,但是却还是感受到其中蕴含琴意。
一回生,二回熟,这似乎也成了向质明停留在宫中的乐趣。
春去秋来,夏和冬暖,三年已去,相安无事,寻之一人,这是何等的幸运……
向质明知道他便是宫中最出名的琴师,人称云宫乐,懂乐者极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哓,本来云游天下,弹遍天下,可在新帝登基后,便停留在宫中,为帝侧抚琴,大家都以为云宫乐是不愿在继续流离而选择一个地方安身,但并如此。
当一样经历的人相遇,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就便如同向质明与段云舟,他们的相遇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缘分。
冬日的初雪悄然降临到这片令人无奈但又身不由已的土地上……
向质明快步行走在宫路上,地上雪令整条路都显得洁柔,但这下降的冰雪柔软但并不温柔。呼出空气,路上的人的面红耳赤都可以体现这一点。
总算到达竹舍,舍外的竹林一年四季都保持不变,也成为了白雪皑皑中的亮目的美。
进了竹舍,向质明脱掉了厚重的外衣,面上的红润可见这风雪是多残忍。
一声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宁静,向质明立马放下衣服,来到床边,显得有些焦急:
“没事吧,还没好些吗?”向质明急忙问道。
随后段云舟想要坐起来,向质明立马心朋神会,拿起外袍给他盖着。
段云舟又咳了几声后,又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无须每日都过来的,我能照顾自己的。”
向质明立马反驳道:“你这哪是能照顾自己的样子”说着便拿都一碗热粥,边拿边说着:“风寒了就别说话,好好养病,这是我自己做的,还热着”说完变了舀一勺粥递了过去。
望着句子质明期盼的眼神,段云舟就随了他帮着喂粥,要按曾经是绝对不会的,段云舟含着那勺热粥,莫名心情舒畅,嘴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
向质明看着他的神色,有点忐忑地问了一下:“好吃吗,不好吃你可以说的,我去改进。”
段云舟点了点头便不语,无声胜有声,抵过千言万语的赞美。
渐渐的岁月悄悄地离去,又春暖花开之际,风寒一好,便是迫不及待地坐于琴前弹曲了。
向质明调侃了一句:“啧,真是琴痴,也不再养几日。”
段云舟挥了挥手道:“不用了,我这身子再养也就这样了,那又何必花费时间呢?”
“哎……你这样想是不对,要改”向质明感叹着,又道:“你这是……桐木琴吧”
段云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真好,我师傅曾经就送过我这样的琴,但我又不喜欢,现在都不知道放哪了?”
“你师傅?”段云舟疑惑道。
“我从小无父无母,是我师傅一手养大的,他一心想我继承他的衣钵,哎……说来也好久没见了吧”说完这话的向质明竟显得有几分落寞,与他平时一点不同。
“你师傅是何许人也?”段云舟问道“我师傅啊,不过只是一个造琴木匠,一直想我去学习他手艺,别说这桐木琴啊可是他最爱做的了”向质明望着他的眼睛说着“改天我给你做一把。”
“好”
向质明默默地注视着门外的新枝翠,有几分心不在焉。段云舟看出了他的不同,有些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皇宫?”
向质明半靠着墙,有些不随意地回答:“有啊,怎么可能没有,但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段云舟几乎是抢答般回答。又平缓地说:“你难道不想见见你师父?”
向质明看向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依旧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想啊,但出了皇宫能干嘛?到处都是饥民与乞儿,这样宫外有什么好向住的吗?虽然宫里也差不多,但至少不会挨饿……”
接着便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