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跪坐案前,黑白纵横,正在对弈。
“……”
润玉道:“你若下在此处,十步之内必输。”
御泽抬头看他,虽无甚表情,又有点惨兮兮的亚子。
润玉语含笑意,一手拢了衣袖,一手往棋盘上一点,指点道:“不若下在此处?”
他这一番动作极为写意自如。身形微微前倾,鸦青的发随之铺开,顺着肩头散落,勾勒出直挺的脊背。御泽并不多加思索,依言照办。
润玉失笑,稍稍仰身,从一旁的棋盘中再度捻起一子,墨色与葱白形成一种极鲜明的对比,抬手而落。
似乎心中已演练过万千遍,信手施为。
御泽却不再落子,他冷不丁道:“父亲有意在明日朝会上,请天帝派你前去查看彭泽水患之事。”
润玉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他稍稍敛了笑意。
疑惑道:“水神仙上?”心中暗暗思量着。
御泽静静的看着他:“我来此是为问,你可愿意?”
他道:“我知兄长心意,此行势必会使天后忌惮……”
他沉默了一瞬,低下头收拾棋子,有些急切的低声问:“兄长若是不愿,我自会向父亲回绝。”
润玉心中已有判断,动容之余又有些恼怒。他的心微微一沉。
抬手打断了御泽的动作,替他收拾这盘残局。
“父帝心中,是否已有属意人选。”
他以陈述句的口吻说出,音如玉石相撞,碎冰击玉。
一向温雅的大殿下,此时已全无笑意。
他笃定道:“能让水神仙上这般在意,那人选,是你”
御泽有些僵硬的回道:“本就是分内之事。”
润玉眉头微拧,挥袖收了棋盘:“你本打算瞒我到何时?”
父帝明旨,无可转寰?还是你受伤归来?
御泽微微愣怔。他看着面前的少年,感到有些无措。
可还是抿了唇,神色认真而又有些不服气:“我修为不弱,自有办法可以无虞。”
润玉本该是生气又担忧,这时却不禁为他少年意气的神色而感到好笑。
他道:“那你想过没有?待收到消息,我放心不下你,自然也会偷偷前去。”
他叹道:“你我相交百年,润玉在你的心中,难道只是一个贪图安逸之人吗?”
“你说你知润玉心意,你何时知我心意?”
虽知御泽并无此意,却想在说些这样的指责来吓吓他。可眼见少年面上满是焦急无措,终究心有不忍,软和了口气道:
“天后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这千年间,她也不曾寻到我什么把柄。”
“你是润玉义结金兰的兄弟,是我的亲人,你的安危,在润玉看来,比一切都重要。”
“这方是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