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的灯光肆意弥漫在空气中,这都市里人们步履匆匆毫不在意,光污染?那简直是上层人才会矫情的东西,在这莫尔罗克霓虹就是人们最廉价的太阳代替品,为混混,妓女,雇佣兵,毒品贩子制造魔幻迷醉的极昼。
卡琳娜跨坐在哈雷上,一只脚踩在污水里小腿上的伤痕一直开到膝盖,她轻轻吸了两口凉气,掐掉了香烟。莫尔罗克晚风夹杂烟酒汗臭,还有食物腐败的酸味,在这酒吧暗巷,望着街道朦胧交错的光影,你大概就能体会到下水道老鼠的视角。
也是,这里的人生下来本来就是臭水沟里横死之命。卡琳娜给车上了三道锁,转身进了旁边的酒吧。打开破败木门,迪斯科球灯光,开到最大的音响,毒品烟雾,人群疯狂扭动的腰肢,同时让她的耳朵和眼睛被刺痛。
早年卡琳娜有些神经质的讨厌着这一切,现在?她很好适应了这些,就像她适应伤痛一般。姑娘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为了不碰到伤口变扭着侧开身体。
一头卷毛的杰西接待了她,那个酒保穿着短上衣,牛仔裤一直剪到大腿根,嘴唇极性感上下涂着不同的颜色,据她本人说这样的配色能给她带来好运。杰西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耳朵上那对苹果大小的金色耳环,当她坐在男客人身上调笑,或是调酒时那对耳环就左右摇晃,把杰西绿色的眼睛衬得很漂亮。
杰西看见卡琳娜进来,连烟都没有息,顺手勾下一瓶朗姆酒,倾半杯再加柠檬汁,一边捣鼓一边把烟吐到里面。卡琳娜接过来一饮而尽,拍了点钱在吧台上,酒保把钱扫到桌面下腻歪地坐到卡琳娜腿上,笑嘻嘻地说:“小姐想不想加点钱?我很便宜的。”说完咬了咬女孩的耳垂,后者面无表情把她推开:“去你妈的,杰西留着这套糊弄那些男人吧。”
杰西一脸没趣,转身去收拾货架悠悠开口:“也是,估计你喝完酒连治腿的钱都没有,你可小心点,要不给自己找个男人,不然你死了你那半死不活的老娘也就完蛋喽!”卡琳娜冷笑一声:“找男人?是你那个吃软饭的克里斯还是把你卖了的糖爹?我死了哪个男人会管我老娘,得了吧,他们只想和你上床。”
杰西完全不在意卡琳娜的调侃又点了一支烟:“那至少不干雇佣兵的行当了,这工作指不定哪天暴毙了,还要我去收尸。”卡琳娜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连高中都没念过,不干这个你把酒保的工作让给我?”
杰西不再说话,她的好友根本就是一个讲不明白道理的木鱼脑袋。
她翻出一盒纱布和药膏帮卡琳娜简单包扎一下:“先这样,明天要是不好,来我这缝针听明白了吗?”卡琳娜擦了一把额头上出的冷汗应到:“知道了,你下次能不能温柔点,我没被感染弄死就要先被你的包扎弄死了。”酒保显然累到不想多话,爬在柜台上懒洋洋开口:“那你给我钱,一次二十美金我绝对比小护士还温柔。”
卡琳娜已经一瘸一拐到了门口,只能重重把门摔上表示对好友见钱眼开行为的不满。
夏天的暴雨来势汹汹,敲打在地面上激起污浊的水花,街道上只有嗑大了的瘾君子和喝到不省人事的酒鬼,店铺里却依然灯火通明,人们狂欢大笑透过水声传到卡琳娜耳朵里,她向自己的摩托走去。
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一个黑影正蹲在她的摩托边专心捣鼓着什么,两个锁都已经阵亡了,虽然对方看起来有两个自己那么强壮,但卡琳娜还是决定为了自己的家当赌一把,她拔出手枪顶住那人的脑袋:“把你的脏手从我车上拿开,不然我就把你脑袋打穿,听明白了吗?”
那人不为所动,继续拆锁。卡琳娜气急败坏:“奶奶的!”然后冲着那人脑门来了一枪,子弹击中后脑勺反出一阵火花,对方转过身迅速掐住了她的脖子。
卡琳娜用力抓挠对面的手臂,在渐渐窒息的求生欲下她力道很大,抓破了皮外套,再下面却是金属的质地。卡琳娜脑子缺氧到转不过来:这他妈是什么怪物?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今天要死在这了。
紫色的雷火划破了天空,卡琳娜看清对方的脸,一条不小的疤从右眼角划过,左半边的脸在刚刚的搏斗里被抓破了,露出一些电线。对面也看清了卡琳娜,右眼因为惊讶微微睁大,接着又露出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的表情,松了手劲。卡琳娜借机狠狠踹在他腿上,这次她听见鞋跟撕开皮肉的声音,那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倒在地上。
卡琳娜爬起来,解开最后一个锁,跨上了哈雷。她感觉自己的腿伤全部裂开,明天一定要缝针了……卡琳娜这样想着,用伤腿把自己拖进房间,在床上昏睡过去。
外面霓虹灯全部熄灭,但晨光也接管了这座城市,莫尔罗克的极昼漫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