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㝽抱着蹴鞠坐在桌子上,两条腿一前一后地晃动着;歪头看向进来的范正夫。
认出他是姐姐的小叔,现在的主夫。
贵妾缩在床角处,将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还打着冷颤。
听到开门的声音,惊喜地抬头瞧去,见不是范大人立马换了脸色。
“你进来做什么?”
“我来讨债。”
范正夫拖着屏风处半人高的花瓶朝床边走过去,瓷器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不要过来,伤了我夫人会惩罚你的。”
贵妾克制住颤动的身体,抬高脖子高傲地说道。
“我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夫;按当朝律令,对府中妾室有掌管之权。我弄死你是理所应当,范大人要是因此惩罚于我,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本事。”
范正夫拖着花瓶走到床边,藏拙许久的锋芒展露无意;与平日相比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贵妾被宠爱多年,丝毫领会不到话中的意思,也看不清形式;依旧保持昔日里傲慢的举动。
“你哥哥跟你一样是正夫,现在还不是成了小小的牌位;妻主选择的从来都是我。”
“她选择的是范斐然,对你是有几分好但不真。”
范正夫暗叹范大人的戏真好,让人沉浸在编制的梦中无法自拔,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将人从美梦中拉到赤裸的现实,被现实的残忍折磨到血肉模糊。
惩罚就该这样!
“当年朝廷内斗严重,女皇一党势微,晋王党派的走狗咬着女皇近臣不放。上至两朝内阁大臣云家,下至皇商林家都成了阶下囚。而陆家与云家交好,我哥跟云家公子云雯更是情比手足;所以范家也成了她们眼中的刺。”
贵妾对当年的事情只是略知一二,心思都在后宅内那会关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以他的身份,这些事也不是他能知道的。
“妻主本来就没那么喜欢你哥哥,让你哥哥给我儿子赔命保全范府也算死得其所。”
“你的无知比跳梁小丑还要可笑。我哥哥死了,范家与陆家的联系就断了,又为何把我迎进来当续弦?”
范正夫绕道花瓶后面,指尖摩挲着瓶口;上扬的语调将讽刺的意味拉满。
贵妾擅长内斗,对这些事情是一窍不通;更别提看出什么门道。
隐隐觉得听下去,自己的命也就到头了。
可他想知道自己对妻主来说到底是什么?她对自己有几分真心里面。
“我哥哥一死,范家与陆家产生嫌隙;在陆家全力打压之下,范家自然而然地转入晋王的阵营。”
“那范家就更不可能迎你进门。”
贵妾不解地说道,眼底划过不甘。
“范家投入晋王阵营,有了与陆家叫板的底气;陆家即将沦为下一个被开刀的。于是,我嫁进来以示求和;这样陆家也加入了晋王的阵营。”
范正夫觉得费劲,直接动手又太便宜他了;不得不多费口舌继续说下去。
“一下子两大家族都加入,以晋王多疑的性子必定有所试探;两家族私底下的争斗并不能完全打消她的顾虑。”
“所以你的作用就来了。娇宠妾室以致母女离心,唯一嫡女成为帝都有名的纨绔,难成气候。”
范正夫仔细端详贵妾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确保他真的懂了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