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洛煊机械地吃着云景瑜递到嘴边的糕点;思绪飘到范府。
那个小正太去找贵妾,应该是想爹爹了吧?
范斐然跟贵妾不和,故意让他看见死去的儿子,以此达到吓疯他的目的。
那刚才提到的范大人,她怎么了?
苏子瞻是想说范大人也看到了吗?
范斐然把符纸用到贵妾身上说得通,可用在自己母亲身上,为什么?
心底压抑着呼之欲出的猜想,范斐然正报复着害死范㝽的人。
被自己的母亲害死,一想到这个可能,洛煊的呼吸不由重了几分。
云景瑜觉察到洛煊心思不在这,投喂的兴致减半;抱着洛煊,将额头贴在她的脖颈处。
不管她到底要做什么,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双臂像是两条铁链缠在洛煊的腰上,好似这样就可以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相比洛煊的神色恹恹,范斐然最近几天过得格外的舒心。
贵妾在水中呆了许久伤了身体,又见到死去多年的儿子,身心憔悴以致一病不起。
范大人以为自己沾了晦气才看见不该看到的人,再也没有踏足贵妾的院子。
贵妾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派人三番五次去请范大人,都被拒之门外。
唯一没有撞鬼的范正夫心里揣明镜,照常主持范府事务;仿佛不知他们的异样。
坐在范斐然旁边,用夹子夹着核桃,熟练地剥出完整的果肉摆在她面前。
“那位小姐给的符纸真灵,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她了。”
范斐然瘫软在椅子上,兴奋得没睡几觉;顶着两个黑眼圈,懒散道,“我才懒得欺负她,要不是云景瑜吩咐。”
“那后来酒楼的事,总是你挑的头吧?”范正夫像是在讨论天气,语气温柔不带丝毫责问。
“那是她扇了我巴掌,我还回去而已。”范斐然打了个哈欠,没有精神地回道。
“昨天有几人来打探阿青,抓来审问一番说是云景瑜的人。教训了一下就放了。”
范正夫夹着核桃,咔嚓一声坚硬的果皮裂开缝;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的响亮。
“云景瑜?”范斐然轻笑一声,脑袋搁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洛煊胆子真是大,敢顶着云景瑜的名头做事。”
“云景瑜可没罚她。”范正夫意有所指的说道。
范斐然脑袋有些眩晕,像是被倒挂一样;“放心,我不会再对她出手;除非云景瑜吩咐。”
贵妾白天黑夜都能见到那个被自己遗忘的儿子,他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抱着蹴鞠看着自己不说话。
将所有能砸的东西一股脑地砸向静静站着的孩子,“你不要来找我,你早就死了,你滚啊!你马上给我消失……”
院子里东西碎裂在地的声音不断,时时伴着几句抓狂的怒吼;新来的下人畏惧地不敢靠近。
范㝽见父亲不喜自己,身上渗出的水滴越来越多;浑身湿哒哒地局促地站在角落。
想着这样爹爹就看不到自己,可以多待在他身边一会儿了。
满心欢喜的一肚子话,通通化作无声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