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西沙？”雪痕试探着说出这两个字

“你知道？”张起灵有些诧异得看着她，脸上还是那个秃头的样子，配上这个眼神，莫名有些喜人

“嗯，我下山前座元与我说过偈语”那偈语雪痕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

而且事情的发展若真的如那偈语所言，魂消身散的结局是跑不掉的了

“什么时候走”

“马上”张起灵从门口望着远处，抬眼看了下手上的表，指针一圈一圈得转着

时间从不为谁而停留

“路在天上”雪痕只能含糊得留下这些话，希望对他有所帮助吧

“嗯”他提前离开了这个地方，临走时朝着雪痕深深得看了一眼

张起灵对于这么快得能接受有一个人在身边也知道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但也许是俩人之前相处过，也许他能感觉到她与他的契合

他们相似却又不同，两个淡漠如斯的人竟也学会了相互温暖

但同时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她，不该将她牵扯进来，但身体却总也做不到

殊不知从雪痕的出生起，她便再也逃不掉了，只能一步一步得迈入已经给她准备好的结局

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张起灵在墙壁上看着那个熟悉的符号时，脑子里想起了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连同雪痕的那段一起

他那时已经做好了此生不见的准备，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遇见了

那个孩童，如今的女子在他心里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等他们被困在两个墙壁间且正在相互挤压而来时，脑子里突然想起雪痕那句“路在天上”

他抬头往上看了看，高声说了句，“往上”随后便开始沿着墙壁往上移动

胖子与吴邪在他出声的一秒后也开始往上跑，终于在墙壁合上的前一刻费劲力气才逃出生天

等他从西沙回来时，雪痕一瞬间便发现了张起灵的不同，他看她时不再是迷茫，而是与她小时候一样的眼神

她能从里面看出些人味儿

“想起来了？”雪痕淡淡得开口，她用湿布子帮他擦了下沾满灰尘的脸颊

“嗯”他伸手接过来自己擦了擦又扔进了水盆里，水盆里的水在布子进入的一瞬间便被四散的污浊侵袭了

桌子上还是些素菜，素菜能做的种类并不多，但出众的手艺让饭菜可口了更多

吃完饭后雪痕将那短截木头上刻上经文，张起灵也有模有样得学着

只深浅不一得刻了几个字后，字迹变得更加清晰整齐了，由此可见他对于力道的把控有多变态

“我见到吴邪了”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嗯”雪痕的动作并没有这句话而停顿，只是默默得将最后一笔刻好，放在已经完成了的那堆里面

“之前碰见过，以后总归会再相遇的”雪痕洗净了手上沾着的木屑说道

缘分是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但雪痕就是有预感，她与吴邪之间肯定会再相遇的

常年礼佛的人总是会与常人不同的，雪痕尤甚，更何况雪痕与佛的缘分比之德仁有过之而无不及

电子产品慢慢得渗透到了每个人的家里，但雪痕这儿就好像个古人生活的地方（除了厨房），连个电话都没有

但雪痕也对于这些并没有什么需求，也就一直这么生活着，直到来店里的客人想要个联系方式，方便买东西时，雪痕才惊觉需要买一个，就算她平时并不需要

“这个哪里有卖”雪痕指着张起灵的手机问

“回来”张起灵其实并不知道在哪里可以买，这部手机还是忘了哪个人给的，但他总能找到的

“哦，能接电话就行”就这俩字，雪痕就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

张起灵半夜就离开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墓，雪痕也从不过问，她本就对这行不喜

店里抄录经书的纸用完了，今天下雨，店里的人并不多，雪痕撑着把油纸伞沿着这条街在雨中慢慢得走着

她的脚步很轻，踩在路面上只浅浅得一触，激不起太大的水花儿，若不是藕白色的长衫还是被雨水给沾湿了在边儿上晕开，远远儿得看去，恍若仙人

路过了好几家铺子才发现一家卖半生熟宣纸的，雪痕迈入店里时才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