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久久闭上了眼睛，花了许久地时间才止住了身体的颤抖平静下来。“此孽因我而起，也理应由我而结。这一签，我——卜。”
…………
天际，光芒万丈。
夏油杰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有些不对呢？
是那天雪原上看到无情身旁站着的那个娇小身影时吗。当时他见到，无情竟会那这样对待一个女人，的确稀奇。于是，他便多看了一眼，看那小姑娘，样貌寻常，小兽一样眨巴着眼睛，所有心思一览无余。面对他，会紧张，会露怯。
平平无奇。
他得出了个结论，便不以为然。
是那天遇见小姑娘被追杀，直到没钱买包子肚子直叫的时候吗。他那时想，这临荒山的宝贝小女儿，伏黑慧藏着掖着的女人，如此呆头呆脑不谙世事，不过难讲，扮猪也吃老虎。
有些意思。
他这时下了命令，值得一查。
还是说后来——小姑娘窝在他怀里睡着毫无防备的时候呢。夏油杰探出手去，两指在小姑娘的脖颈上悬着，她还打着小呼噜，小猫一样呼噜呼噜的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杀气。
这样的小东西，无论是玩弄与鼓掌之间，还是掌管她的生杀予夺，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但——
他那时放下了手，轻轻在小姑娘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时机未到。
夏油杰兀自想，放下杀心。
…………
直到后来——
烈火，朔风，周围全是尸体。
夏油杰靠在墙上，小姑娘趴在他怀里，像平日那样掀起眼帘来，楚楚地看着他，眨巴着眼睛。“夏油杰，我好喜欢你啊。”
她的背上插着射向他的冷箭，她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
说过了。
这世间为他夏油将军而死的女人，数不胜数。这些女人，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偷取术式秘籍，为他刺杀敌人，为他曝尸荒野，为他挡明枪暗箭。
他夏油杰在意吗？
不在意。
她并非是第一个为他而死的女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乱世之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好不好。
更何况是个笨手笨脚，平平无奇的女人的性命。
在夏油将军的眼中，没有什么人是不可牺牲的，没有什么人的性命可以和自己的性命是同等价值的。
这人世荒唐，没有什么，配得上他。
他并不在意。
所以他，轻轻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像平日里哄她睡觉那样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说，“嗯，我知道。”
夏油杰想，他是从这个时候觉得有些不对了吧。
这时候他抱着小姑娘的尸体，单手持枪，见人杀人见鬼杀鬼一路杀到枪尖断掉，枪折于疆。当最后将那柄断抢刺入敌人胸口时，血溅在他脸.上的温度有些烫,他才想起来……
这小东西，哈。
果然别有风趣。
[第二次]
夏油杰睁开眼睛，光线有些刺眼，绪方苏我的声音有些吵，四周人声鼎沸，他还是听见小姑娘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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