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在此时此刻,这位呼风唤雨,狂妄自负的将军,像是被看不见的风吹折了,像被听不见的雨冲垮了,似一个大雨滂沱之中苦苦乞讨的乞儿。
寻了江湖上最顶尖的探子,查出来,姑娘离开幕府,去红桥桥下,买了两份酸梅汤,一份汤喝了,一份倒在了地上。又买了两串糖葫芦,自己吃了一串,扔在水里一串。
又跑去那后山里把酒挖出来,全都倒在了桃花树下。然后……然后就去了伏黑府,没有进门,远远地站了很久。久到人家小乞丐问她可有冤情要报,说这里面都是好人,大善人,尽管有冤就报。
可姑娘只是笑着把身上的钱袋,倒出了一大半钱给了他,给他了一封信,让这乞丐把信送给这里面一顶一的大善人伏黑大人。
信上写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伏黑慧看到了这封信之后,大病一场,足足半个月之后才病愈。
从伏黑府之后,探子就再也找不到姑娘的踪迹了。
夏油将军用了各种方法想去见伏黑慧,可伏黑慧非但不见他,还与宫中诸多命官,联手上书夏油将军数百罪状。光是那些有据有典在宗的,都足以斩他夏油将军十个人头都不够。太后也因侄孙女之死怪罪夏油将军,给天皇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天皇虽震怒,但在帘绘及数位保守派老臣的力保之下,再加上数月前,夏油将军在边疆战功赫赫,命夏油杰禁足与家中,等候朝中商榷之后从罪还是从轻。
乱世之中,皆是蜉蝣。
江湖也眼看着格外的乱,北仲楼也跟夏油将军断了商路往来,至于罹难社寺,都敢光明正大的办抢夏油将军归着的人了。
可不论外面如何纷乱,自己又如何失宠失势,夏油将军仍是那个夏油将军,波澜不惊,风雨不动。
夏油将军经常一人呆在那与幕府完全格格不入地荒凉小院里,长长久久地站在那,像身在此处而魂不知在何处。
“将军,这是天城大夫,是,是给栗原大人和小夫人看病后来失踪的那位——”绪方苏我小心翼翼地将人带来,他现在经常胆战心惊,不知该用哪句话说,或者哪句话不该说而惹得眼前的人不快。
这位天城大夫一见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夏油将军,腿一下就软了当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都是小夫人让我做的,都是她让我这样做的,是她让我去捏造了栗原大人的诊断,作了假的方子害得栗原大人病重,小的上有老下有……”
“是夏油夫人。”夏油将军背对着他,忽打断了天城大夫。
天城大夫一愣,忙点头,“是,是夏油夫人。”
“快说!”绪方苏我狠狠踢了天城大夫一脚,“你不是说你有关于夫人的重要信息要告诉将军?”
“……”天城大夫咕嘟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是的,是的。”
“快说!”
“——一半年前,夏油夫人命我做的假诊,不止一个。我不止做了栗原大人一个人的假诊,还,还有夏油夫人的。府上来人找我给夏油夫人诊断,我那时,说夏油夫人只是得了普通风寒。”天城大夫颤颤巍巍地说道,“实际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