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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最初的回忆

南山南,北秋悲

高二那年,文理分科。南木轩被老师安排成了舒瞳北的同桌。

她忙碌的搬书,累的满头是汗。搬好最后一沓书,坐下来休息。就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瞳北抬起头去望,那人斜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两本课外书。视线再往上,看到一双弯弯的桃花眼。

“我是你同桌,让我进去吧。”那人微笑道。一股淡淡茶香。

瞳北起身让位置,心想着一定是个爱吃绿茶味木糖醇的男孩子。应该温润如玉,很好相处。

瞳北整理桌肚里的书时听到有人在念“舒瞳北”,三个字,一字一顿。这独特的语调,曾多次让后来的瞳北怀念落泪。

瞳北侧身看声源地。那人拿着她的笔记本,看着扉页认真地念。随后转头看向瞳北,“我叫南木轩。南瓜的南,木头的木,轩辕的轩。我觉得吧,我儿子以后就叫南北,你觉的这名字拽吗。”

“你儿子的名字都想好啦,那也太早了吧。”瞳北无语。

“不早啦,早生早育,才能五世同堂嘛。你看你看,那边最边上那个长得像洋娃娃的女孩,就是我女朋友,我孩子的娘。”南木轩骄傲地说。

舒瞳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女孩一头蓬松的卷发,皮肤白皙,毛茸茸的眼睛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瞳北认得,她叫唐旭。这个女孩子上学期刚从外地转来的时候是很轰动的,因为长得小巧玲珑而惹起了众男生的热议。

南木轩本就是那种自来熟的男孩,不出两三天,就已和瞳北打得火热。天南地北,无所不聊。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和唐旭的故事,让瞳北帮忙出主意。

唐旭在外地上学的时候有一个非常要好的男友。转校之后,那男孩提出了分手,决绝地和唐旭断了一切联系,电话不接,短信不回,QQ上也把唐旭拖进了黑名单。唐旭很难过,但又放不下那个男生,就借用班里面一个女生的QQ联系那个男生。唐旭用的是任年的QQ,任年是唐旭初中时的闺蜜,亦是南木轩的“铁哥们”。一次,唐旭登任年的QQ,南木轩以为是任年,就发过去几句玩笑性的鄙视的话,正好生气的唐旭就在QQ上和南木轩“骂”了起来。隔天两人又打电话聊了很久。

南木轩给舒瞳北讲这段故事的时候眼里尽是温柔,一瞬间,瞳北有些羡慕唐旭,因为她有南木轩的爱。

南木轩告诉瞳北,他是在那时候喜欢唐旭的,很喜欢很喜欢。他追了唐旭一周,两个人就在一起了。虽有男女朋友之称却很少在一起。唐旭说学校里有很多她妈妈的熟人,她怕他们的关系被母亲发现。所以,两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是晚自习之后一起回家的那条路的距离。

南木轩却也一直在理解,细心的爱着唐旭的每一分。他上课时暗暗回头的那一个眼神就足以让瞳北皱眉。

然而没过多久的一个晚上,瞳北吃完晚饭回来,就看见南木轩趴在桌上,刚开始也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困了,趴着休息。

直到班主任来巡查了,南木轩还趴在桌上。

“哎,南木轩”瞳北用胳膊撞了下南木轩。

南木轩抬起头以来,满眼通红,把瞳北吓了一跳。“你怎么啦?”

“分了”南木轩懒懒的答道。

“疯了?”瞳北诧异“谁疯啦?”

“我和唐旭。”南木轩顿了顿。“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我找她,想跟她好好地说说话,可她一直不肯跟我走,一直和她的朋友说话。我硬把她拉过来,问她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然后就吵起来了。我说先分手吧,等我们都冷静了再说。她转身就走了。”

“那,那你准备怎么办。怎么随便就说分手啊。而且,我觉得她可能还是没走出那段阴影吧。”瞳北分析道。

“可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啊?”南木轩无助的像个孩子。

“不然,你跟她道个歉吧,真诚些,她会原谅你的,你们需要一次认真的沟通。”瞳北安慰道。

第二天晚自习前,瞳北坐在班里补笔记,南木轩走进来,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撞的桌子狠狠一颤,水笔在笔记本上划下长长一道,很是刺目。

瞳北转头望着南木轩“怎么啦?”

“烦死了”南木轩眉头紧锁,“刚才我在楼下等她,拉住她跟她道歉,她什么也没说,好像不关她的事一样。”

瞳北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她,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吧,你好好对她,她应该会原谅你的。”瞳北又一次成了南木轩的“情感策划师”。

整整三天,南木轩都紧锁眉头地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嘴唇干了一层。

瞳北下午吃完饭,又买了一零食拎进班里。因为下午在班里听南木轩无意中说起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瞳北坐到位子上,用胳膊撞了撞南木轩。南木轩一脸倦容的抬起头,瞳北看见他白了一层的嘴唇不自觉的心疼。立即将零食递了过去。

“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她又看不见,你傻不傻啊。”瞳北忍着怒气。

南木轩看着瞳北鼓鼓的腮帮子,扯起嘴角笑笑。“我没事的,就是吃不下去。”

“那不行,你这样是要殉情啊,估计还没等她原谅你,你就成干尸了。快点,都吃掉。”瞳北命令道。

在瞳北的监督下,南木轩才吃掉一点东西。

后来很久之后,南木轩告诉瞳北,那天他说两天没吃饭其实是故意说给唐旭听的,希望能换来她的温柔心软。可是唐旭从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

该听到的人没理会,不该理会的人最心疼。

南木轩边吃边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晚上她生病了,吃什么吐什么,她爸妈当时不在家。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听见她虚弱的声音,果断的从家里偷溜出去,买了一大包药和她爱吃的零食,跑去她家楼下。她家在一楼,我就把那些东西一包包的从防盗栏里塞进去。她很感动,写了一封好长的信给我。”南木轩眼里溢满柔情。“那时候她家里管得严,一到周末就见不了面,我想她的时候就去她家附近蹲点,她骗她妈妈说出门买东西,我们就在外面说几句话,真的好像犯罪分子接头啊。”南木轩笑。

这么柔情的男孩子是该幸福的,瞳北想。但一直没说话,她知道,彼时的南木轩需要的只是倾诉,只是一个倾听者。

而她,愿意分享他所有的快乐与难过。

也许,就只能做到这些。

南木轩最终还是没能打动唐旭的心,只是当时的他们都不明白,这就是不爱吧,找一个分开的借口,然后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失去了爱情的南木轩很难过,虽然他依然像之前那样和瞳北开玩笑,依然会笑的前仰后合,但瞳北总能听见他某一安静时刻的叹气。虽然他不再那么频繁地提起唐旭,虽然他的眼里没有唐旭,但余光里全是她。

在这样的慢慢缓缓的时光里,南木轩这个名字深刻地刻在了瞳北的世界里,比用刀子刻上去更深刻。

感情是一种很怪异的东西,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后来南木轩和唐旭和好了,看着他们幸福甜蜜的模样,瞳北不可否认但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嫉妒,但更多的是羡慕。南木轩会扯下瞳北的发带和她闹着玩儿,但瞳北一点儿也不生气,纵使她知道南木轩只是为了逗唐旭开心。

瞳北知道南木轩喜欢吃甜食,所以才常常跑很远的地方买两份甜甜圈,留一份给他,美名其曰“好东西要互相分享”,虽然把自己喂胖了。

南木轩说话大大咧咧,有时候不小心就会戳痛瞳北的心,可只要他说两句讨好的话,瞳北就会愿意原谅他。

有一次瞳北做梦,梦见南木轩和班里一个女生抱在一起,而在睡梦里哭醒,一夜无眠。

南木轩打架被学校处罚,瞳北担心的要命,甚至愿意代他受过。

她心甘情愿地帮他做这做那,傻傻的想,这样的话,总有一天她会融入到他的生命中,总有一天他会依赖她,离不开她。

南木轩上课时,瞳北偷偷地绘下他的睡颜,高三毕业后发现竟已整整一本。

只是,瞳北的心,南木轩不懂,亦或许是,他不愿意懂。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会卑微,会小心翼翼。

因为喜欢南木轩,瞳北的世界都变了,她小心翼翼,不过是为了让他看到她最好的一面。可她却忘了,不是喜欢的人,再优秀也是看不到眼里去的。

因为喜欢南木轩,瞳北的整个世界都卑微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唐旭漂亮,没有唐旭优秀,所以直到高三毕业,瞳北也没有说出心里的感情。因为这样,她才可以理直气壮的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哪怕自己难过,哪怕自己委屈,只要看到他就觉得没关系,都值得。

南木轩与唐旭分分合合无数次,瞳北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守护在南木轩身旁。

后来高三一整年,南木轩和唐旭都没了交集,瞳北试探性地问他到底怎么了。南木轩什么也不说,只是埋头学习。

南木轩的高一高二纯粹是混过来的,但高三认真努力了一年,却也考上了B市的L大。唐旭在C市,离B市很远。

后来瞳北才知道,当初唐旭说她想去B市的L大,南木轩才埋头苦学一年。但是高考分数下来,唐旭的分数比预期高出了很多,所以填报了C市的M大。

唐旭临走时只对南木轩说了句“抱歉,再见。”便一去不复返。

瞳北听到消息后无比担心南木轩,她明白那种被深爱的人伤害抛弃的感觉。宁熙说她应该开心,可是她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原来爱一个人就是爱他所爱,乐他所乐,忧他所忧......

瞳北爱南木轩那么久,爱已深入骨髓。

高三毕业时,她拉着南木轩拍了一张合影,这张照片和那本素描册,就是她青春里最重要的回忆。

瞳北偷看了南木轩的志愿书,他在B市的L大,她在B市的H大。她想守着他,哪怕只是朋友。

然而南木轩高三刚毕业就和一个小学妹谈起了恋爱,瞳北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怎么也不相信。南木轩不是那么爱唐旭吗?怎么会才分开就和别人在一起呢。

直到她兴冲冲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找南木轩,在南木轩家楼下看见他和一个女生拥吻的时候,心变地彻骨寒冷,笑容凝固在脸上,不知改换什么表情。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逆流的血液夹杂着轰隆的心跳声,那画面让她晕眩。

她在远处站了很久之后默默转身,原来这就是南木轩的爱。

有些人把爱当成了调味品,比如唐旭,而有些人把爱当作了唯一,比如舒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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