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轻轻飘零着雪花,路灯反射出的光映出漫天橙色。车内温暖,湿气沾在车窗上,浮起一层白雾。路边的樟子松立在雪地里,褶皱的树皮像是被岁月擦伤的痕迹。
“北北,你两年没回来了,还想念这里吗?”宁熙侧过头来问。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了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舒瞳北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铃就响了。
接罢电话,宁熙侧头坏笑着问“还想着他啊。”
舒瞳北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宁熙瞬间懂了,车内温暖的气氛变得尴尬异常。
舒瞳北侧过头看窗外。
这个铃声,这首歌。把她两年的秘密全都出卖了。这是那个人曾经最喜欢的歌。
怎么忘得了呢?南木轩,如果我能忘了你。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用爱着这座城,还恨着这座城。
“你当初高中毕业就随叔叔阿姨一起搬迁去上海,是为了躲他吗?两年不回来也是要躲开他吗?这次要不是我二十岁生日,你是不是打算在外面躲一辈子呢。就一直躲着,相见不如怀念吗。北北,该面对的人你还是要面对的,你逃不开。”
“我没有躲他。”瞳北执意的辩解。她怎么是想躲开他呢,当年是她偷看了他的志愿表才填的H大,就是为了和他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只为离他近一点。可是B市,那么一个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的城市,要遇到一个人又是何其困难。
“瞳北,总归要面对的。”宁熙叹口气,眉头紧皱了几分。
总归要面对,哪怕再伤心在再无奈。
两年,足以物是人非。
到了宁熙家,瞳北洗去一身路尘就躺下了,宁熙坐在她身旁看电影,她已带着满身疲倦睡去。和宁熙挤在一张床上的感觉让她感到莫名的窝心,好像又回到那曾经郁郁葱葱的岁月。
仿佛还是那间教室,那张桌子,有人扯下她的发带,奸诈地笑。她回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南木轩”瞳北呢喃。
一大早,宁熙带瞳北去老校区那边溜达。坐在曾经常去光顾的那家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熟悉的筷盒,熟悉的小桌,熟悉的味道。
一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不过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因为错过的时光,是无法倒回来重走一次的,就算相同的人物,相同的地点,也回不到相同的时间。
仅够怀念。
热气腾腾的面,久别重逢的心。
“北北,今天下午原班同学聚会呢,四点,在星吧。”宁熙嚼完最后一根面条,从美味中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
可是舒瞳北听清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同学聚会,他一定在吧。可是如果见面该说什么,做什么呢,有种迫不及待,又有种想躲的冲动。
宁熙一看舒瞳北又在冥想,立即换了一个话题。“走吧,去学校那里看看。对了,龙溢辰呢,那家伙还缠着你吗。”
宁熙口中的龙溢辰,是瞳北的大学学弟,龙溢辰大一进校就是瞳北负责招待的他。
“宁熙,你管管你家的小表弟吧。”瞳北一脸无奈。
“我家小表弟怎么啦,还缠着你不放啊。那孩子死心眼儿,你就从了他吧,你看啊,我家辰辰那也是小鲜肉一枚吧,他那老爸好歹还有一公司吧,虽然规模不大,但身价上千万啊,我那小表弟对你还是很痴情啊。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比那南木轩好得多。”宁熙掰着手指头说。
“小表弟好啊,那你们相爱吧。”瞳北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舒瞳北你给我站住,姐姐灭了你”宁熙奋力地追了上去。
那条走了千万遍的路,那曾经欢笑过无数次的教室。一排排的桌子,整齐的就像昨天。
瞳北疾步走向熟悉的座位,坐下来,抚着桌面,桌角她曾亲手画上去的小人,笑意模糊。她把手伸进桌肚细细抚摸,凹凸的粗糙感在指间滑过,拼成了一句话“南木轩,我喜欢你。”
瞬间湿润了眼角。
那句话是三年前,她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两年中她想掩埋的所有的一切,在指尖分崩离析。
南木轩,你不知道舒瞳北是怎样爱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