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边关已是三年。
三年时间,已经足够贺迁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长时间的征战生活让贺迁有了几分洒脱与不羁,哪怕是有人给了他一刀,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挑眉,然后说出调笑的话来。
看,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不是?
就连谢桥,好像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若不是刻意去想,贺迁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名字。
只是每次想起时,心脏会闷闷的疼。
仅此而已。
老将军更老了,但提起最近的战况,还是极有精气神。
“估计不要多久,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贺迁挑眉,不可置否。
又是一战。
贺迁在军队的最前头,一马当先。
敌军将领迎上来,与贺迁缠斗。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人向贺迁靠近,贺迁一时不察,被包围了起来。
长枪挑入贺迁心口的时候,贺迁突然就想起了前几天和老将军他们喝酒时说的“不破羌敌终不还”。
血液流失的感觉不好受,贺迁已经感觉到了全身发冷。
他倒下了。
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
现在是冬天,看这天气,是要下雪了吧。边关的雪很好看,可惜以后看不到了。
贺迁的脑子里各种事情碰撞纷飞,最终定格在一张脸上,他不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明明以为快要忘记的人,在生命的尽头,竟然还能回忆起他的脸,还那么深刻,那么鲜明。
谢桥啊,你是给我下了毒吧。
不然怎么会一想起你,就变得不像是自己了呢。
他闭上了眼。
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冬天,谢桥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阿迁,我会排除所有困难向你走来,只要你还需要。”
听说要死的人会看见听见自己最想要看见听见的事,看来所言非虚。
他说过,不破羌敌终不还,可最终,羌敌将破,他却回不去了。
这个冬天,终究是太冷了。
长安。
一封战讯飞上朝堂,让长安的人喜忧参半。
“羌族投降书已下,”皇帝看了战报,声音低沉:“这场战争耗费的太多了,朕的皇三子也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其他事谢桥已经听不到了,他低低地念着这四个字,脑子里嗡嗡的。
下了朝,谢桥还怔怔的站在原地,一脸失魂落魄。
皇帝看了,也猜到一些缘由,叹了口气:“三儿被伤,流血过多,现在还躺着,能不能醒来是个变数。朕知晓你和他感情好,只是这种事……唉……看开些。”
谢桥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府,到了府中,他坐在书房里,摸着贺迁走后托人送来的锦囊发呆。
锦囊是他大婚时送来的,还有一个大箱子一起,箱子上了锁,没有钥匙。
锦囊坠了流苏,,谢桥摸着流苏,试图缓解心中的焦虑。一不留神,手下一个用力,流苏被扯了下来,锦囊破了一个口子。
棉絮里露出一点金属,谢桥愣了一会,把金属扯了出来,是一把钥匙。
谢桥突然想起那个箱子。他弯腰,从床下拖出箱子,颤抖着手打开了它。
箱子里全是些琐碎的东西。
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翻着这些小东西,有手帕,木偶……
突然,一张泛黄的纸映入谢桥的眼帘。
那是贺迁未说的话,是他从未向人吐露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