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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君在日出,仆在日暮

繁华热闹的城前,一位头戴帷帽,身着白衣的人,定定地站在那里,望着城门前的三个大字——怀安城。

据说,这是陆主——陆柶玉的亲笔题字。

须臾,男子低下头,徐徐走进了城门。

“卖烧饼嘞——”“哎哟,这不是李兄嘛”“哎哎!小兄弟,给娘子买个簪子吧,你看这白玉花簪多配啊……”

安街上人流涌动,熙熙攘攘,沿路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的马车络绎不绝。

“啧,没空还要挤,看不看路啊!”突然,男子被撞了一下,前方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面带凶相的转过头来,低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抱歉。”清冷的声音从面纱后传来。那个男人动作一滞,不言语,只是面色古怪的转过头去,末了又转过头来看了眼,眼神里有着精光和狐疑。

随着拥挤的人群往前挪动了几步路,他终于不堪其困,转身进了一家看上去档次较高的酒楼。

“掌柜的,来两间上品房。”他站在柜台前从一个绣着一朵不知名的花的荷包里掏出几两银子,“能住多久住多久,记得每晚酉时把饭菜送上来。”

“好嘞好嘞!您放心吧!那……早午饭客官您不吃吗?”

“不在这吃。”

“好…好。”掌柜的边找钥匙边瞟了一眼,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衣角烂边,如锯齿状,形状不一,衣领还绣着金边花纹。看上去不太像平常人。

“哎,这是您的钥匙,您拿好,二楼左边儿数三四间。”掌柜笑着双手捧着钥匙递了过去。

“嗯。”男子接过钥匙,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像楼梯走去。

“哎哎,你干嘛呢!不赶紧记账看什么看!”老板娘拉着趴在墙角不知道在看什么的掌柜耳朵大喊。

掌柜龇牙咧嘴的转过头来,神经兮兮地对着老板娘说“唉,你看,那人……嘶——,挺怪啊……”他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怎么这么像,几年前那个……”

“什么几年不几年,我看你比他更怪,一天到晚不干事只会耍嘴皮子,怎么比隔街那几个老婆娘还八卦!”

“哎哟哟!我滴祖宗,我马上干马上干!”掌柜地叫着苦不情愿地去柜台前开始记账。

这一切,都没逃过那个男子的耳朵。他勾了勾嘴角,嘲讽地笑了笑,转身消失在了二楼转角。

——————

在这片远古的大陆上,繁华多样的文明正缓缓发展着。

当然,有繁华多样各种充满个性的文明,就会有各种不同的冲突。

在七百年前的古老土地上,战火不断燃起,硝烟弥漫在每个角落,似是没有尽头般,无休止的黑暗。

无数人的鲜血洒在大地上,滋养出了的肥沃土地在几百年的一个春天,终于,苏醒了。

七个从黑暗中拼杀出来的国家走向了黎明。

七国结盟,发誓永不再战,他们恐惧战争,恐惧武器,官员百姓都因为那惨无人道的杀伐而生活得小心翼翼。

各国国君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七国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壮大。

可惜,总有人,想要打破美好。

又是几个和平安康的百年后,其中最为富有的湘华国与白耐国妄图吞并邻国姣枝,姣枝联合芸竹、赤楠、楮墨三国合力将湘华、白耐击败,瓜分两国土地、金银财宝。唯一没有介入战争的羽枫国因内战被一个快速兴起的水域部落钻了空子,而因为根基不稳和落寞皇族的反抗,这块土地又有不断兴起的部落分裂,打打合合,没有边境。后世史称,汉江政权。

最后胜利而遗留下来的那些国家,可能是因为想掩盖或炫耀肮脏而辉煌的过去,悄无生气的改朝换代。由此,五国鼎立局面初步形成,分为南诏国,苍梁国,寅昌国,宋珉国和汉江政权。

“老头子,你怎么懂这么多。”一男子不耐烦地站起来,“不过我们不想听,你讲点好玩的,让大家乐呵乐呵啊是吧,哈哈哈哈哈……”

“哼,你想听什么。”坐在台上说书的老头抬眸,瞥了那男子一眼,“你敢说,我敢讲。”

老头瘦小的身形掩在高大的说书台后,只隐隐约约露着个头。脸上纵横的皱纹以及大大小小的麻子和老年斑,让老头看上去丑陋不堪,让人不敢靠近。他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站起来的男子,男子突然捕捉到老头紧盯着他的目光似乎想要杀了他一般,让他背后一阵凉汗,头皮突然发麻,令人恶寒。

“最……最近城里不是有个白衣男子嘛,大家都传什么好像是周什么弦回来了,还说什么他就是失踪了近二十年的‘天权司掌’……”

“是啊是啊,这原本死了的人竟然突然活了过来,还成了‘天权司掌’,啧啧,这可太稀奇了……”

“爹爹,天权司掌,就是书上说的,可以和天上的神仙对话的人吗?”二楼,一个看上去六七岁样子的小孩仰着头问爹爹。

“嗯,天权司,有着和老天爷一样的权力,而统领这个司的司掌,传闻可以和天神对话。”

小孩被天神吸引了,一脸惊奇“哇!爹爹,我也想当天权司的司掌!那样我就可以和天上的神仙姐姐一起玩啦!”

“小孩子可不能去天上哦。”孩子的爹爹一脸宠溺将孩子抱到自己的腿上。

孩子很疑惑地问:“为什么啊,天上的神仙不是都很善良吗?”

“嗯,神仙们都很善良,但是,我们是人,没法像神仙一样,也不知道神仙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司掌为什么可以和神仙说话?他认识神仙吗?”孩童皱着清秀的眉头仰头问爹爹。

男子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什么,目光向窗外看去。

“他不认识神仙,但他,惊为天人。”

陆府正厅。

厅外几年前种上的蓝楹树终于开了花,藤紫色的花瓣飘飘洒洒,顺着圆窗吹落进正厅前的地板上,让死气沉沉的大厅有了一丝活气,显得不再那么阴重。

“查到了吗”坐在正厅大椅上,左手支撑着脑袋正闭目养神的男子轻声开口。

厅前一人单膝跪在地上,声线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述着“两日前白衣男子进城,一直住在楠春楼,已派人看守。”

“好,半柱香后出发。”男子睁开眼,直起身来。

“是,仆退。”

楠春楼前,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车内人徐徐下了车,弱冠少年,身高八尺三寸有余,一袭黑衣,衣角渐渐化为茶白之色,展出金边华纹;银甲束腕,外披玄青色长衫,衣袂缀着点点金辉。墨发披肩,肤色淡黄,眸如寒星,黑中带着赤红,唇淡淡绯色,当真是一笑胜星华,举世无双,惹得行人瞩目。

马车后跟着的队伍排列整齐,训练有素,皆着鸦青之衣,这便是陆府鸦青卫。

古往今来,只有陆府府主,才能豢养私兵。

这一代陆主,便是陆柶玉。

大陆之上,无论朝国,皆对陆与天权俯首拜叩。

陆,便是陆府,天权,便是天权司。他们不受限于任何一个国家或任何一个人,一个掌管兵权,一个掌管祭祀,各国国君自理国家,三者相辅相成,千百年来皆是如此,从未有人打破——但其中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黑幕,便不得而知了。

“是陆主!”不知何处有人大喝一声,百姓听到连忙跪下拜见。

原先陆主外出,会有开路人,凡是陆主所到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毫无生气”,鸦青卫围绕四周密不透风,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可陆柶玉生性狂妄不羁,目无法度,喜好排场。出门周围若无人,那还炫什么。

陆柶玉对周遭恍若未闻,抬脚踏进楠春楼的大门。楼外百姓诚惶诚恐,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起身。一个妇女怀里的婴儿被这阵仗吓得哇哇大哭,旁边的男人恐惧的死死捂住孩子的嘴。

楠春楼是陆府暗处,说白了就是当跑腿做眼线。如今酒楼里除了掌柜空无一人,着实寂静。

掌柜跑过来,对陆柶玉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那位公子要了两间房,二楼,左手三四间。”

“确定身份了吗?”陆柶玉皱眉。

“出门便以白纱掩貌,曾两次进屋试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现人在里面?”

“在第三间房里,两间房都没窗户,隔音效果很好。昨天已经清光闲人。”

陆柶玉顿了顿,转头道“叫外面的民众起来,替身驾车回府,暗士就位。”

身后的鸦青卫点头转身出门。

“其他人分批四散撤退,没我命令不准妄动。”

“是,仆退。”

陆柶玉独身上了二楼,在第三间房前微微站定。片刻,伸手推开房门。

“没到酉时,有事吗?”清冷熟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陆柶玉呼吸一滞——这个令他日日思念,夜夜辗转反侧不能寐的人儿,在自己伸手就能碰到地方。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将这个声音的主人拥进自己怀里狠狠欺负一番。

他一步步向里间走去,越过屏风,见水雾缭绕,一人,一木桶,青丝如瀑。

是我魂牵梦绕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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