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蝶舞—少年四大名捕
“这里就交给你了,本公还有事。”仇子梁想了想道,“别存二心。”
在仇子梁走后。匆风拿起碗,她并没有急着灌给齐焱,而是将碗微微一侧,任由鱼汤洒落,言语之中尽是挑衅:“陛下,在后位未定前,您还不能死。”
“你到底是谁?”
“您想我是谁,我便是谁。”
齐焱揉了揉额头,拍桌而起:“你这么做,就不怕朕告诉义父?”齐焱认为是自己这些天过于宠溺匆风了,才会给她同君王如此讲话的勇气,就好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才是真正的皇帝。
可他留着她,不过是睹人思人罢了。
匆风乐道:“敢问陛下,您凭什么觉得一句话就能将我置于死地?”她坐在桌上,踩了脚鯸鲐肉,抬头看着齐焱,“楚国公都不能动我,您又敢如何?一旦我死在了这里,那大兴,就要变天了呢。”
“你是周生辰的人。”齐焱不惊不喜。恒安这些年来之所以繁荣昌盛,有一半是因为周生辰的鞠躬尽瘁。但匆风为什么这么有底气,断定她的死会撼动周生辰的心,使他谋反呢?齐焱猜测:“是因为你现在的脸?还是你‘原本’的脸。”
匆风嘟嘟嘴,似乎是在思考,久后叹了口气,道:“哦~这么说来,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做替身啊。不管是陛下您,还是小南辰王,爱的人从来不是我呢。”
齐焱第一次认真审视起了匆风,她的年纪尚幼,眼中仿佛有万千星辰,澄澈无暇,给人一种软绵小白花的感觉:“朕听闻小南辰王同漼氏之女关系亲密,你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可知此事真假。”
匆风笑道:“陛下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有些事啊,到了尽头自会揭晓。就像现在,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提醒你向抚的身份,提醒你与她之间永远不可能。陛下,您会如何选择呢?”
匆风在变相告诉齐焱,并不是只有他爱向抚。如果他不珍惜,自会有人珍惜。而且,可能是个比他更厉害的人。
齐焱陷入深思,等他回神时匆风早已远去。依匆风所说,无论是他还是周生辰,都只把匆风当成替身。他很好奇,匆风陪在周生辰身边时用的是谁的皮囊?
如果是向抚的…那周生辰肯定和他一样,都对向抚爱而不得,唯借一人换上向抚的皮囊,以解相思之苦。但是向抚为什么现在变了模样呢?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匆风又是因为什么来到恒安?
仇子梁没有告诉他全部。
齐焱撑住脑袋,挥手示意程怀智清理地面的鯸鲐汤。仇子梁这么轻易的离开,或许他刚才根本没想杀死自己。而匆风的恰巧赶来,就给了仇子梁一个台阶。
-
白纱飘扬,香烛点燃,焚烧纸钱,国公府内众人披麻戴孝,时有哀嚎声传出,却是断断续续。诺大的国公府里,和向抚有交情的并不多,屈指可数。所以别听哭声震天,其实都是仇子梁的手段。
仇烟织拿着灵牌走在最前面,她日日盯着那只猫,身上的疹子越起越多,直叫她扣的遍布鲜红。放在旁人眼中,那就是接受不了打击,以自残发泄情绪。
-
齐焱没有上早朝,他呆呆的站在长明宫上,注视着手中的长明灯,不知所措。上次齐焱从下面放了盏长明灯,他不知道向抚看见没有,但他知道向抚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想到他,因为落款是玉娘。
白日放灯,齐焱是头一个。
为什么齐焱会选择以玉娘之名传情呢?他觉得玉娘和向抚的曾经就如同他们的过去,他想让向抚知道,自己对她也是一见钟情,并且一直没有忘怀,可他不能说,只能像玉娘一样瞒着。再之,玉通遇,连其双意便为遇见似玉娘子。
-
仇子梁没有跟来,他说自己已经老了,不想过度走动,身边人接二连三的死去,使得他身心疲惫,精神不振。
然而,他寻了另一座坟墓。
其上刻着端正的二字——蝶舞。
仇子梁颤抖着伸手抚摸凹进的二字,突然就流下了泪水,轻唤:“蝶舞…”
“蝶舞…她们都去找你了。”仇子梁声音弱下,“我身边…没有人了。”他仍旧不愿相信,努力了这么多,熬过了这么久,怎就突然只余他一人了呢?
仇子梁还没净身的时候,曾在宫外偶然遇见了蝶舞。蝶舞能歌善舞,虽然是在青楼混生计,但她洁身自爱不陪客。
蝶舞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精通跳舞,宛若蝴蝶,生得国色天香、不可方物。
仇子梁仰慕蝶舞,暗中赠送一些字画。蝶舞赏识仇子梁的才艺,主动约见他。仇子梁恭毕敬与蝶舞饮酒交谈。蝶舞对仇子梁产生好感,便同他共度春宵。
往事历历在目。然而现在,蝶舞已经长眠地底。仇子梁因为思念蝶舞过度,时常自言自语,像是在跟蝶舞对话。
他多想回到那一刻啊。
蝶舞曾经希望能够嫁给仇子梁,恩爱甜蜜,不离不弃。谁料皇帝竟也仰慕于蝶舞,甚至邀请蝶舞入宫跳舞。
蝶舞认为皇帝是一国之主,不会做出违备天理之事。她这样开导着仇子梁。
仇子梁心神不宁地送走蝶舞,始终安不下心。后来,仇子梁得到消息——皇帝欲立蝶舞为妃,蝶舞坚决不从,已经投井自尽。幸好蝶舞留了只布鞋给仇子梁。
蝶舞忠贞不渝,用死悍卫了与仇子梁的爱情。仇子梁因为蝶舞离开人世,悲痛欲绝,意志消沉,自此一夜白头,并且下定决心得到皇权,从而称霸天下,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想要的,保护已有的。
剑器舞很好,却不及蝶舞。
仇子梁一直在世间寻找,妄图找到与蝶舞相似的人儿。但他找不到,一个也找不到。他现在位高权重了,回头去看才发现,全心待他的,只有蝶舞而已。
“我还没有来得及同她说我的难言…”这世上有太多的来不及、太多的说不出,向挽是,仇子梁亦是。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对她不一样,却又怕她惹祸上身…”仇子梁揽下了所有,包括佛见笑的消失,他要让外人觉得自己无坚不摧,觉得自己只是把向抚当作棋子,“终究,是我害了她。”
就算如今权势滔天又如何,周围全是阿谀奉承。这些年来仇子梁活的心惊胆战,哪怕手握大权,也还有人在暗地蠢蠢欲动。他看似得到了,实则什么都没得到。时光早已不复当年,只能追忆。
恍惚,心尖儿翩翩起舞,明眸善睐。仇子梁与‘蝶舞’相视,终破涕为笑。
“我把她教的很好,她识大体,辩善恶,明是非,所以她这辈子都恨我。”
-
终有一日,那猫活了。
仇烟织看着刚醒就到处乱窜的猫咪,皱起了眉头。最后猫咪朝大门跑去,那人温柔蹲下,猫咪顺利扑进他的怀里。笛安笑道:“乖乖,你没咬人吧?”
“果然…向抚是假死。”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这世界如此之大,你又能去到何处找她呢?眼下你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还有什么空闲去管别人,再说了,你不是想让向抚死吗。”骄阳似火,光芒万丈,照在了笛安的脸上,但他周身始终散发着冷气,与这天格格不入,“你曾经,是可以救她的。”
笛安知道所有,因为以庚同他讲过。以庚曾研制了佛见笑的解药,并且交予向抚,而向抚肯定给了仇烟织。仇烟织总不至于一下子就吃完吧,所以,“还是说…你是太着急向抚。连你有解药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