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膺昊天之春命,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执剑人实朝廷之砥柱,国君之干将,尔紫衣局程若鱼,有武力之能,籍内德以交修,拔擢委任,兹特授尔为紫衣局第二十三任执剑人,所司具礼,以时册命,钦此。”程怀智念道。
向抚站在仇子梁后侧,目光却落在齐焱身上。按理说她是不能来的,奈何仇子梁只手遮天,楚国公的命令谁敢不从。
向抚觉得齐焱此人,正是“双眸凝冷焰,傲骨藏于心”,眉眼间总有化不开的阴郁,引人注意却又望而止步。
“紫衣局第二十三任执剑人程若鱼听旨,清光剑,乃当年龚荪大娘所用,今赐予你,望你尽忠职守,护主爱国,继承先辈遗志,不负,朕之托付。”齐焱将清光剑拿下递去,整个过程庄严有序。
若想剑为宝器,就应先为明君。不然,即使剑再锋利,也会反噬其身。
程若鱼收下清光剑,发现齐焱一脸平静,心道不愧是君王,果然宽宏大量,对她那点小事丝毫不放在心上。
齐焱转身,刚好跟向抚对上眼。此人虽蒙白纱、是个女子,但她和仇子梁关系匪浅。只是以前没见过,陌生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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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不满意这个执剑人。”向抚淡淡说道。毕竟齐焱的漫不经心就差写在脸上了。倘若出在有心人口中…齐焱将会变成一位赤裸裸的昏君,对他的执剑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对自己的子民了。
仇子梁听后懒散笑道:“就算再不满意,他也只能接受。紫衣局留得太久了,齐焱都不乖了…时间也不多了。”
齐焱长大了,仇子梁却老了。
向抚反驳道:“您还有时间。而且紫衣局留着未必是坏事。紫衣局的人可以做很多事,尤其是——程若鱼。程若鱼现在是齐焱身边的执剑人,等时机成熟时,她会是一个绝佳的刽子手。前夜烟织载了她一程,如此也算萍水相逢。”
“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真正无情无义。虽有古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我觉得,那帝王家最易出情种。”向抚从见到程若鱼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变数出现了。八年前的根到底是没铲除干净。
也表明了,齐焱是个好人。
不过在庆幸的同时,向抚也很好奇,到底是仇子梁任由齐焱放过两姐妹,还是两姐妹真的运气好。她不信后者。
仇子梁听见此番话语倒是笑出了声,而后严肃道:“我很期待齐焱与别人动情,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仇子梁这是在警告向抚,棋子无需带有感情,只要遵循下棋人的命令就行。像她这样的棋子,仇子梁不想敌人拥有。
向抚不再说话,注视着不远处交谈的两人。仇子梁跟着看去,是程若鱼和仇烟织。他连忙咳嗽几声,将她们分开。
仇烟织欲言又止。
程若鱼看着远去的一行人,不明所以。但她却有意外收获,仇烟织随身带着天工伞,无疑就是将棋营掌棋人。
而向抚路过她时留下的那句“我见你如故,以后就简唤你小鱼儿了”,程若鱼每每回忆起,内心都泛起一阵波澜。
啧啧啧,这么快就来攀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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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你们又遇到了。”向抚同仇烟织站在末排,闲得无聊便打趣道。
八年前朝露之变不久,向抚外出游历,碰上受伤昏迷的王若清,就顺手救了她,可向抚还有要事需办,便将若清送到一家药铺门前,给了些银两。所以直到现在王若清都不知晓是向抚救的她。
王若清害怕连累药铺,次日一早便离开了,一路流浪,落入人贩手中,卖回恒安,乐署坊待她不好。就在第二日,仇子梁带着向抚来了,向抚一眼相中王若清,仇子梁没说什么,看了下王若清就离开了。而王若清则因为出言不逊惹怒了坊主。两月后,她设计诱杀了坊主,慑服了坊内众人。这时仇子梁来了。
仇子梁说:“的确是个好苗子。不管是我、还是她都没看走眼。”
王若清从来没有问过她是谁、她的名字为何。再加上向抚经常外出,府内很少出现。以至于如今王若清认不出向抚。
王若清既然愤恨仇子梁和齐焱,那向抚真实身份一日不明,她就一日会当向抚是仇子梁派来监视她的人,不得深交。
向抚不想王若清相信她,因为她终有一日要离开。如果突发意外,致使王若清因为自己受到影响,那她岂不成了罪人。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