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此番言论,想了很久罢。”话中不知悲喜情绪。
赵容赐慢慢从主位上踱下来,挥袖将右手背在后头,走到距离百里翰羽稍前方。
一如初见。
“......”百里翰羽依旧低着头,心里却知自己这番举动实是一番过错。
大错。
在一个刚上位的皇帝面前说不该说的话。进不该进的谏。
“朕有时也在想,如此才华的将军,什么位置才能配的上你。”因为身高问题,赵容赐走下来的时候依旧是以一种神一样的姿态俯视着百里翰羽。
“你抬头。”虽然赵容赐此时非常认为自己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骄傲。
“想要什么赏赐?”
可偏偏是他。
恼意从中度过,不过浮云尔尔。
“......”百里翰羽再一次的楞在那里,茫然的抬起了头看了看他的王。
王的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可即使是这样,最深处刻着蚀骨柔情。
这一点估计皇帝自己都未曾注意过。
而在早些年驰骋疆场的百里翰羽眼里自然是看不见的。
他只看见了王黝黑的瞳眸,冰冷,刺骨。
不该这么早就放下戒备的。
百里翰羽心中默默的想着。
“臣不敢,为了皇上,愿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于是百里翰羽竖起了坚硬的铠甲,说着最忠心耿耿的话,希望赵王能够对他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就算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没有想要的?也罢。”赵容赐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百里翰羽的肩膀。
百里翰羽依旧看着他的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与委屈。
“你......”赵容赐一看这眼神也慌了些许。
眼见着两人对视,百里翰羽急忙忙低下了脑袋,朝后方退了一步,拱手道:“臣罪该万死。”
“你.......嗐,罢了罢了。”赵容赐瞧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心中痒了一痒,可最终还是作罢。
“你过来。”
“......”
百里翰羽谨慎又谨慎的往前走。
赵容赐坐在了塌上,招手示意。
“是。”
“高堂可都还好罢。”
“回皇上的话,都还好。”
赵容赐又寒噓问暖了一番,不过家常便饭,油盐酱醋茶。
“来,过来,给朕研墨。”
“是。”
百里翰羽端的一派温润如玉,绝代无双。
不急不慢的走到皇帝旁边,稍整衣袖,给赵王研墨。
赵王批着奏折,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却又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默契。
李公公在旁边一直侯着,悄咪咪一抬眼就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
年轻的君王面若冠玉眉眼入刃,一袭黑衣,穷尽诗家笔。他的将军在一旁默默的替他的君王研着笔墨,一袭白衣,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
当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朗艳独绝,世无其二。
可有一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