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线上联系属实有些难度,由于工作安排与他有很大的时差,我们常常处于留言与回复留言的状态中,一周能够通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因此埋怨过,最终也只能妥协,还是吃饭最重要了。晃晃悠悠也不知这样在激动与妥协中过了多少日子,单位安排半年进修恰好与他同城,兴高采烈同他通了电话,并毫不客气地请他帮忙找房子,他一边嫌弃又一边笑着应下了我交给他的第一件差事。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响着呢,给我推送的几个房源绕着圈的围着他现在的居所,好像地球和月球的位置关系,我在电话里调侃他。
清漪我要真是月亮啊,也不能天天围着你转。
最终还是选了员工宿舍把他气个够呛,特地开了视频通话来跟我理论,吹胡子瞪眼活像个猛张飞,说什么住宿舍照顾我不方便啊,住的太远了拉话话太难啦,接我下班吃个饭要绕半个环城线诸如此类。
要么说跟了捧哏演员怼人功力见长。
清漪要不是您有室友,恨不得我住您隔壁屋吧。
一句话怼过去果然有成效,及时中断了他的理论,他又像猫一样委屈着往那儿一缩,真想去捏捏他脸蛋看他会不会像猫一样闹脾气把我的手打掉。
周九良那你什么时候来啊,我去接你。
软软的小声音能要了人半条命,手指忍不住点了点手机屏幕中他的鼻尖,像在逗猫,也像是在逗他。有时候真想养只猫以慰相思之苦,可惜、可惜,猫是猫,他是他,终究是不同的。约好了时间地点,再三确认车次与到站时间,应周九良同学强烈要求绝对放弃飞机,改坐火车以便及时联系,下车前再三嘱托从哪个电梯出,又从哪个出口走,他又在某个极为明显的标志物下等,依照他的嘱托恐怕能将半个火车站地图都画出来。
来等的并非他一人,那人与他身量无差,穿了件长袖T恤站在那里眸中似有光,学传统的男孩大概都有些拘谨,走到他面前时耳根稍有些红润,周九良拍了拍身边男子肩膀,眼里也带着笑,应是甚为欣赏旁边这位哥哥,道。
周九良这是孟哥。
我笑着点点头礼貌性同他握手,也跟着唤他“孟哥”。孟鹤堂比周九良健谈许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也给人一种像是从流水线上下来的一样,相处舒适挑不出一点错处,应当是家中长辈都喜欢的那种孩子。我亦报了姓名而后走到周九良身边,他拉过我的行李箱推着走,左手握了我两根手指,某城风是真的大,他也是真的拉着我走了大半个广场,看了大半个太阳落下去。
由于提前抵达的原因,员工宿舍并不允许我提前办理入住手续,只能挑个距离近又经济实惠的酒店下榻,也是小周同学挑的。那些时候我们似乎达成了一种共识,他把他的工作安排发给我,估算着晚场演出将要结束时便到剧场门口等,剧场大门正对的马路另一侧,正巧有一路灯,我穿了黑色风衣揣兜等他,看到他身影了便歪头一笑,看他大跨步地奔向我。他还是同往常一样,把我护在人行道内侧,拉着我走啊走,有时候走过美食一条街吃一通,有时候路过奶茶店嘬一口珍珠,有时候趁节假日抬头看看烟火,又一路送我回酒店,一样在酒店楼下等了又等。我说他“傻”,他说我“呆”,又呆又傻,天生一对。我们笑了笑,谁也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