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楼到了。
电梯门口小艾正满脸焦急地站着，手上拎了一大袋衣服，怀里还抱着两个盒子。电梯门刚打开，她就如释重负般对着王一博霹雳吧啦道：“老大，终于找到你了，我都急死了。你这…”
小艾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肖战，当她仔细一瞧，看见王一博的旁边还有一个大帅哥。他们站得位置很近，从小艾的视角看，王一博面对面都快贴在人家身上了。
小艾从来没有见王一博跟别人这么亲密，有一些惊讶，要说的话瞬间被卡住。
王一博侧身让肖战先走出电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肖战手中：“听说肖老师刚回国不久，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肖战略微有些惊讶，王一博似乎之前就知道自己是谁，但是看到小艾在场，应该是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多问。双手接过名片，客气地道：“谢谢，你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王一博笑了一下，低声回答：“不客气。”
直到肖战的背影走过转角消失不见，王一博才收敛了笑容，深深呼出一口气。
仿佛石化般站立着的小艾也回过神来，咂了咂刚刚因为太过惊讶一直张着的嘴，“老大，你这一直在电梯里上上下下的干嘛呢？”
哪有什么刚好遇见，不过是装出了恰好的假象罢了。
王一博没有回答小艾的问题，面无表情道：“不是说急死了吗，还不走？”
他们一路快步往化妆间奔的路上，小艾还是忍不住问：“刚刚，电梯里那个帅哥是不是就是要合作的那个设计师？”
王一博“嗯”了一声。
“我看他好像有些眼熟吖，你们之前认识？”
王一博停下，侧过脸看她，“不认识。怎么了，你认识？”
小艾连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小艾对王一博和肖战的关系实在好奇地不行，脑子过电般闪过无数个想法，但她现在打听自己老板的私人八卦好像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她突然想起来，在电梯门口王一博给肖战递了一张名片，换了一个战略，小心翼翼问：“老大，你什么时候有名片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一博瞥了她一眼，皱着眉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小艾猜不出老板是什么心思，只好识趣地闭了嘴，安安静静做乖巧状。
心里默默地念叨：事出反常必有妖！
发布会现场，人语喧嚷，光影璀璨。
肖战坐在嘉宾席的第三排，正拿着王一博的那张名片在手里，来回把玩。这是一张很简单又很特别的名片，简单是因为上面除了姓名和电话别的什么都没有，特别是因为名片上印有细细碎碎的图案，肖战反复看了又看，想弄清楚那些图案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肖战抬头看见舞台的阴影里站了一个人，松散的白色衬衫，黑色的丝带蒙住了眼。
下一秒，音乐响起，一束光打向那个人影，一连串的律动和连震掀起台下一片惊呼。肖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人，他觉得这个舞蹈有很强的叙事性，仿佛看到一个人在黑暗的迷雾里低沉细思，追逐寻觅，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他看到了彷徨无奈，还看到了绝望挣扎，那蒙着眼睛跳舞的人，似乎正搅动着他的心。
音乐变奏的瞬间，黑色的丝带被扯下，再次抬起头，肖战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似有星辰，熠熠生辉。
当然，他也认出了跳舞的人。
肖战嘴角勾起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
一片昏暗中，他终于看清了手里名片的底图，是一片银闪闪的星光。
王一博，肖战在心里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为了答谢合作伙伴和重要的嘉宾，品牌方在新品发布会后还安排了一场酒会。
富丽堂皇的大厅，满屋衣香鬓影。
王一博眯起眼睛扫过人群，发现了肖战的位置。肖战的气质很出众，在一众人群中非常令人赏心悦目。S杂志的副主编于睿坐在王一博的旁边，因为同样喜欢骑摩托车的缘故，两个人除了工作以外，私交尚可。
于睿发现王一博坐着不动，问了声：“你今天怎么老心不在焉的，端着酒杯又不喝，想什么呢？”
王一博喝了一口酒，言不由衷道：“没什么，有点无聊。”
“哎哎哎…跟你说个不无聊的，上周你拍杂志的时候我们主编是不是要给你介绍一个设计师来着。”
王一博淡淡地道：“嗯，是提过一嘴好像。”
“他的作品真的很不错，风格很新锐，是现在国内少有的风格。他今天也来了，怎么样，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王一博正想着要找机会再去跟肖战打个招呼，脱口道：“我已经找到想合作的设计师了。”
“找到了？谁啊？”
“肖战。”王一博视线越过餐桌落在肖战身上。
于睿侧过脸，一脸惊喜道：“肖战？我说的就是他啊。你们认识啊？”
王一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依旧神色如常，“今天才认识，刚刚在电梯里碰见了。”
“那这不是正好嘛，你眼光可以啊。”
王一博看着肖战坐的方向，问道：“他是不是有个合伙人，姓楚。”
“嗯。楚然，就那个。看见没，坐在肖战左手边那个。”王一博顺着于睿手指的方向，看见肖战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向上微挑，神情轻松愉悦。于睿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据说他们两是一起回国的，相交多年，关系匪浅。”
肖战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嘴角微微上挑，加之因为聊到了感兴趣的话题，神情又格外愉悦，在旁人眼中，他和楚然两个人，就不像单纯的工作伙伴关系。
此处的旁人，特指王一博。
在此之前，王一博胸有成竹，以为一切可以顺其自然。然而，现在他看着肖战和楚然谈笑风生，又想起刚刚在电梯里他和肖战之间礼貌又客套的对话，他不得不承认，心里的那个天秤，歪去了别的地方，打翻了醋缸。
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王一博端着酒杯，朝着肖战走过去，“肖老师，又见面了。”
肖战抬头看他，面露惊喜，带着好看的微笑，“是啊，又见面了。今天是第三次了吧。”“一博，你不是说刚跟肖老师在电梯里碰见吗，这都见第三次了？”
看见随后跟过来的于睿，肖战伸出手得体地和他握了下手，解释道，“确实是在电梯里遇见的，不过我刚刚在台下看了王一博跳舞，很棒。”
“谢谢肖老师夸奖。”王一博笑得格外灿烂。
楚然也站了起来，“看来我今天来迟了，果然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啊。阿战，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肖战拍了拍楚然的肩膀，“这是我的合伙人，楚然。”
王一博抬了一下眼皮，眼里迸发出一道杀意，又转瞬即逝，除了楚然恐怕没人看得到。下一瞬，他微微仰起头，直视对方，姿态从容，嘴角露出一个张扬的弧度，沉声道：“你好。”
楚然看上去比肖战年纪略长一些，一身蓝色西装，看起来很精明。不同于肖战的彬彬有礼，楚然只是对王一博简单点了个头。过了半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试探性地问道：“听说你现在正在筹备自己的品牌？”
王一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嗯。”
于睿接过话头，“一博，我想介绍给你的设计师就是肖老师。正好今天这么巧，你们…”
楚然打断了于睿的话，开口解释道：“如果是设计合作的话，恐怕现在不行了，我们打算做自己的品牌，投资也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王一博与他对视片刻，扭过脸，视线与肖战交会，镇定自若道：“楚先生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想跟肖老师个人合作。”
王一博的话说得很明显，但肖战却搞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战是我们的设计总监，一博老师恐怕不知道吧，这种合作都是要签排他协议的，所以，真的很抱歉。”楚然看着王一博，嘴角挂着职业式的稳重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说完，向王一博举起了酒杯。
王一博没有回应楚然的敬酒，神色复杂地看向肖战，“是这样吗，肖老师。”
肖战迎上王一博微妙的眼神，心头略过一丝忐忑，略带歉意地道：“品牌设计的话恐怕暂时是不行了。不过，未来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尝试一些别的方面的合作。”
王一博的脸色冷了下来，一时间，原本热络的氛围有些安静。
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于睿笑着打圆场：“哈哈哈，一博跟我一样，是欣赏肖老师的作品。没关系，大家都保持联系，以后肯定有机会。来来来，都是缘分，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王一博只和肖战碰了一下杯，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于睿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就拉着王一博回了原来的座位。宴会厅还是依旧喧嚣热闹，王一博心里却突然生出一些怅惘和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在今天晚上之前，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见到肖战，他该说什么做什么，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什么都没说就有人代表肖战拒绝了他。
“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不对劲。”于睿察觉到王一博的反常，“怎么了，合作被拒了不开心吗？”
“没有。”王一博摇了摇头，仰头又灌了一杯酒，“但的确有点失落。”
一个不可思议地想法突然在于睿的脑海中呼之欲出，“你这到底是看上了人家的作品，还是…看上了人啊。”
王一博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坦率地回答道：“都看上了。”
于睿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王一博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直白的回应他的八卦。
“还真是啊。你…”于睿环顾了一下四周，刻意压低的声音依旧带着不可思议地震惊，“你什么情况，上周还一副跟过去死磕到底的苦大仇深样，今天怎么突然…”
“一见钟情了，不行吗？”
“怎么可能，你当拍电影呢？”于睿下意识地不敢相信。
王一博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
喝完杯子里的酒，王一博找了个借口离开宴会厅，寻了一个没人的露台站着吹风。
这里是酒店为客人准备的观景区域，附近没什么人，夏天的风迎面吹来，四下再无人声。
回忆和酒意来袭，王一博忍不住抬头看天。
年少的时候，他曾经见过最美的星空，一闪一闪像是银河的眼睛。在后来的时光里，他学会了一种安慰自己的方法，那就是抬头看天。宇宙浩瀚缥缈，人的一生只不过短暂的眨眼一瞬，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想开。
可是现在，远处的街灯交相辉映，把漆黑的夜幕染成暖色调，但是，那里一颗星星都没有。
“喝了不少酒？”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王一博转过身，看见肖战正站在他面前。
他收起满心的兵荒马乱，面上不动声色，低声道：“还好。肖老师怎么出来了？”
肖战走到王一博身边，双手搭在栏杆上，“屋里有点闷，出来吹吹风。”
晚风缓缓吹来，带着一些夏天特有的花草芬芳。
其实，肖战刚刚一直站在离王一博七八米以外的地方，他本来只是出来去洗手间，路过露台的时候看见王一博一个人倚着栏杆站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背影，他有些微微地心疼。
肖战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眼前的这张脸他没有记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他却觉得似乎很熟悉，好像和他梦里的人影重叠了。
“王一博，我总有一种我们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
王一博眼底慢慢有了笑意，侧身看着肖战，“是吗？巧了，我也觉得对肖老师一见如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