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她呼吸着深海的肺,心间是一堵纠缠的棉花,绝望满不了,却弥漫得到处都是。
「这具身体要坏掉了。」她真的这样想。委屈坏了,伤心坏了,哭坏了。是呼吸太重太潮湿吗,可她整个身体都好像锈掉了,迟钝坏了,到什么程度呢——
宋南祈"先生,你踩坏我的花了。"
他一身的黑,所以被月光暴露得格外明显。天生一副美人皮,是啊,这样好看的人,月亮也会偏爱他。她落在月光后半隅阴影里,而他落在月光怀里。不说话,不动作,眼底的惊疑像在深海平面砸出的波纹转瞬即逝。
金泰亨"如你所见,在下穷困潦倒,浑身上下,只一把手枪——"
极致轻佻的语气,莫名意味的停顿
金泰亨"还有我整个人"
恶劣的挑起语调,眼尾染晕上一层晦暗不明的阴翳,整个人浪荡痞气到了极点。
金泰亨"我赔不了。"
宋南祈"赔不了…为什么赔不了啊…我又不要你赔给我妈妈,为什么赔不了啊…"
她低头,泪滴下,夜风被烫出褶皱,窗帘飘摇搅乱了天光。她最怕这样,有人同她讲话,所有委屈都无处遁形。
石沉大海的结果不是被填平,而是溢满,无可挽回地漫出,月亮也溺死今夜。金泰亨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在陌生闯入者面前哭的很凶,她就这样被包围在满地糖纸中央。
金泰亨"糖是谎言,不会止疼"
耳机里窸窣几秒,传来清亮的女声:
“我到了,V。”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再次抬眼,便对上了那双泪眼,收起掌中精致的手枪细微的动作在她眼里慢放着急但在她的目光中,他真的停滞了一瞬。
金泰亨"不觉得吗,你和玫瑰格格不入。"
声音低低响起,轻轻的,沉进漆黑。他彻底离开了。成年人游弄玫瑰于指尖,小孩子只说爱它惊艳张扬。
港城,一半露于半指清明,一半隐于永夜腐烂。今夜灯光彻亮,嘘,听它在说——
“怪盗出没,小心宝贝。”
——分割——
“恭喜BT战队进入决赛!”台下欢呼声炸裂。
一个星期近乎封闭的赛前训练,伴随着彩色纸片飘摇落下,中午结束了。
“走啦,JK”
田柾国"不去了"
“庆功宴都不去,你要去哪?”
田柾国"去清越高"
他要去见她,宋南祈从来只会逃跑,你看,他只是离开了一个星期,转校,搬家,她真的一个字都没对他说。
——学校——
铃声回响在整个校园,老师知趣的匆忙下了课,只是几分钟的轰动喧闹,整个楼层彻底归于了平静。小指被划重了的铅笔笔迹蹭黑,处理完后,宋南祈还是回到了教室。暂时,还是喜欢一个人。
左脚来不及跟进门槛,推开半掩的门的手兀的被带过,就此失重的身体狼狈掉落,落在田柾国怀里。眼睛合上之后,是更肆意的感官冲撞,淡淡的清甜的皂香,夹杂少年浅淡的汗味,
“嘭” 门关了。猝不及防的撞进他怀里,大脑残存的氧气被一刹清零。
宋南祈"...田柾国...?"
他抱得紧,下颌抵在她的肩膀,她的声音闷闷自他怀里传出。可他没有开口,教室里只剩圆钟里分针秒针不停地吵闹追赶,将要再次出口的名字被生生截断。
田柾国"宋南祈...你"
你疼不疼,累不累,他想问
田柾国"宋南祈,你不讲良心的"
宋南祈"嗯"
只是听着他的声音,鼻中酸涩炸开,眼泪就要逃离容器。就着他怔愣的空隙,她退出他的桎梏
宋南祈"不讲"
她又伸手故意将他抵在一臂之远,她想顺着意也调笑就此跳过的。可——“啪嗒”,她下一秒就低下了头。看吧,眼泪永远比宋南祈主动,诚实。
田柾国"你别哭,宋南祈。看我,听我讲话"
他是她的后桌,快三年的高中生活,有两年半,他是她的后桌。他总是一副混世魔王的痞样,在宋南祈面前,更甚。可他现在就站在她面前,沉着嗓音,叫她别哭
田柾国"我不会问,不会哄。所以——你别逃"
田柾国"宋南祈,你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