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王青藤看看后面倚着墙抽烟的孩子父亲,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嗓子:“夫妻俩去上班,孩子自己在家从楼上滚下来了。”
“医生怎么说?”
“能治,但是费用方面相对来说会高很多。”
宋风眠似乎有些明白今晚怎么忽然找她了。
因着都是男士,宋风眠也不好叫他们一块回家吃,在附近找了营业的饭馆儿坐下聊了半天。
“隔壁酒店是我学生开的,我打过招呼了,你们住下就行。”
临走时候宋风眠叫王青藤去送她,从车上取了张卡写上密码直接递给王青藤。
“出来的急,没带钱包。这卡里只够应急的,明天我让人再送一张过来。医院方面我会找找人,看看有没有经验丰富的大夫,看这样,他们应该要在这边住不少时候,住酒店的话还不如直接租个房子划算,当然我这是意见,听不听的看他们自己。”
王青藤静静听她说完,咧嘴一笑:“我大哥就是我大哥,关键时刻还得看大哥的。”
宋风眠笑了笑,上车系好安全带,跟他挥挥手:“比不上我兄弟够义气。”
大学时的兄弟,处到现在,还能这么尽心尽力。
已经很不错了。
回到家,江遇安坐在客厅中抽着烟,空气里满是浓浓的焦油味。
“抽烟伤肺。”宋风眠把窗户打开,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节,由着冷风嗖嗖的钻进来,叫嚣着扑向肉眼可见的灰蒙蒙的烟雾。
“去哪儿了?”
手一顿,继续发消息:“老同学的孩子来京都住院,我去看看。”
“病的重吗?”
“不知道,看上去很不好。”宋风眠实话实说,毕竟她不是医生,判断不出严重不严重。
江遇安狠狠抽了口烟,烟雾从他唇角四泄出来,宋风眠坐到他身边时,掀起眼皮扫了一眼。
“烟就这么好?”
江遇安不说话,抓住肩膀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低头吻上去,将口中剩余的烟气尽数渡过去。
呛得宋风眠推开他弯腰一阵咳,咳得眼角都泛出一层泪花,微微泛着红。
手指紧紧扣住江遇安的手,抓出一片红。
江遇安身上有很浓的酒气,看人时有点无神,但是遮不住眼底一片清灰和眼球上那些血丝。
“是不是不开心了?”宋风眠凑上去,双手捧住他的脸,温柔的看着他,“那我们去睡觉,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唱歌也行。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他们不值得。”
江遇安身子前倾扑进她怀里,蹭了蹭,搂住那把杨柳腰:“困了。”
“那我们睡觉,睡到天亮。”
年节一向是多事之秋,和睦安乐的时间里总会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次日金乌出巡,宋风眠准备好江遇安的早饭,让林砚书过来取了银行卡给王青藤送过去。
站在门口稍微想了想,转身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江遇安醒后,只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抿紧了唇,抬手给宋风眠打电话:“怎么没在?”
“有点事情。”
“我袖扣丢了,找不到。”
“行,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江遇安坐在沙发上又点起了一支香烟。
想起昨晚送爸妈回酒店时看到的那两个人,还有宋风眠的回答。
莫名的烦躁从内心深处爬上来,连指尖都带着无处释放的无名怒气。
一支烟还未抽尽,门响,宋风眠抱着三五本厚书进来。
先皱了眉:“不呛吗?”
“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最近的医院到家怎么也得十多分钟吧。
“书架上缺最近要用的几本书,我去隔壁小禾那边借了。”
江遇安笑了笑,只是眼角还带着晨起没洗漱的痕迹,有些憨乎乎的。
“我,贺容璋,顾晚禾三个人新收购了个影视集团,可能会忙一点。到时候就要麻烦江先生每天接我上下班啦?”
“我记得你和岑家那小姨子要对赌,忙的过来吗?”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女朋友,柔柔软软的,倒是比刚在一起的时候胖了不少。
关于这个,宋风眠倒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岑家那位,她自认为无须过于上心,认真对待就好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宋风眠懒懒伸了个腰,两人抱成一团从沙发滚到毛毯上。
室外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窗户上的多肉伸展着丰厚肥美的叶子,一片叠一片,翠意浓厚。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宋风眠成了早出晚归的那个。
江遇安起初还能每天接送她,可年后复工,工作渐渐变多,只能等有空的时候才能接她回家。
“这是吵架了还是闹别扭了?”陈清浅勾住江遇安的肩膀,兄弟俩找了个没粉丝的墙角出来透口气,各点了支烟吞云吐雾,“我跟你说,这女孩子得哄着,一句都不能重。小宋看着亲和但内里也是个冷的,你得从细节照顾好才打的动人心。”
江遇安吐了口雾拧眉盯着地面,湿漉漉的,带着雨后独有的泥土味,有些腥气:“她爸妈不同意,觉得远。”
陈清浅侧目:“恩?”
“我妈也不同意,觉得对我事业没帮助。”
“...”陈清浅苦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两家父母。
觉得远很正常,人家家里就两个姑娘,还指望着养老呢,都不在眼前心里难免记挂。
对事业没帮助...是担心儿子前程,也不是错,她只是想让儿子事业更好而已。
“路漫漫其修远兮。”拍拍兄弟肩膀,“努力吧,先说服你妈妈,小宋妈妈那边自然就同意了。”
“我妈同意跟宋阿姨什么关系?他们不同意的地方又不一样。”
“你是不是傻?只要你们家拿出诚意要娶,小宋爸妈看着放心,还能不同意吗?”陈清浅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捻灭了烟蒂扔进垃圾箱的烟头回收孔,背着手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