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不同意你们,趁早分开吧。”
“我今年三十一,过完这年生日三十二。”她回过头,静静看着宋南涔,“人生取舍,我懂。”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太过拱火。
宋南涔伸手哆哆嗦嗦指着她半天,没气出个字。
最后长叹了口气,坐下:“风眠,等你嫁了人就知道,离家远真的是会后悔的。他这工作到处跑,一年能在家待几天,而且时刻都在认识更多更好更美的女人,你怎么保证他一辈子不变心。”
过来人的宋南涔伸手握住妹妹的手,心下一阵诧异:怎么这么凉?
“听我一句劝,那些站在高处的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留住的,与其撞的满身是伤,不如及早抽身。以后的路还长,别这么莽撞。”
宋风眠笑了笑,光芒从杯壁折射入水更亮了,穿透水杯落在软垫上,显出好看的彩虹光芒。
“我选定了他,一颗真心交付出去,无论他收容多久,都没关系。就算最后不要了,扔了,那也是他的处理方式,我只要把这颗心给他。除了他,我不要别人,也容不下别人。如果以后不能在一起,这颗心也不会再给别人,包括我自己。”
“你简直疯了!”宋南涔一把甩开她的手,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就是书读多了,才有这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是。”宋风眠毫无畏惧迎向她的目光,赤裸,坦荡,问心无愧,“你说我无情冷漠也好,癫狂入骨也罢,我都不会有一丝丝的动摇,动摇我喜欢他的想法!”
“啪!”
声落,两个人都有些愣住。
宋南涔瞪大眼睛,低头看看掌心,红红的,麻麻的,从她妹妹宋风眠的脸上狠狠地甩过。
挨打的人却只是一笑,面不改色:“姐姐这是对我的回答不满呢,既然如此,也别聊了。”
这本不是宋南涔想要的结果,也不是宋风眠想要的。
可是这是现实的结果,我们无力去反驳。
那天以后,江遇安的态度也变得奇怪起来。
回了京都,还有许多工作,但江遇安还是把东西都搬到了宋风眠那里,准备同居。
每天早出晚归,喝的醉醺醺的才回来。
那日酒醉,宋风眠依旧扶他回房喂了醒酒药,趴在他胸口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五官。
“风眠~”
宋风眠笑了笑,往上凑凑,头碰头枕在一处:“我在呀。”
“我好喜欢你。”
宋风眠点点他的鼻子,凑上去亲一口:“明天给你煮葱油面。”
“可我爸妈怎么办?我也不想失去你。”
“...”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角,宋风眠顿了顿,往他怀里拱了拱,紧紧搂住软乎乎的腰。
第二天江遇安醒来时,客厅飘满了葱香气,他的心上人站在橱柜前找调料。
“醒了?”笑意与往常别无二样,“洗手吃饭。最近都瘦了,也不知道公司有多缺钱,怎么这么使唤人呢?”
“这说明你男朋友能力出众。”
江遇安过去从背后抱住宋风眠,下巴嵌在她颈窝里,轻轻蹭了蹭。
这冷香仿佛在他心里扎了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风眠~”
“嗯。”宋风眠侧头蹭了蹭他的面颊,笑着把煎蛋翻个面,然后腾出只手捏捏江遇安的耳垂,“赶紧去洗漱,这里马上就好了。”
江遇安没动,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贴着耳朵:“过完年我们回姑苏好不好?躲起来,谁也找不到。”
“说什么梦话呢?不出门咱们吃什么喝什么。真是,别闹。”宋风眠端着盘子转身,江遇安顺势放手,眼中的光却一点点暗淡下来,自嘲般的笑了笑,“是我幼稚了。”
“你和陈哥都没法回家的话,不如叫来一起吃年夜饭吧,小禾说今年他们俩不回去,干脆咱们凑一块热闹热闹。”
江遇安微微摇头,仔细盘算了下时间:“年关工作多,时间怕是不好办。”
宋风眠住了口,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夹起一筷子面放进嘴里,没说话。
可惜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夜饭。
早上江遇安出了门,天堪堪擦黑,雪花一阵一阵的落下来。
宋风眠站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的小区入口一点点,一点点,落满了霜雪。
江遇安回家了。
江遇安的爸妈来找他过年了。
江遇安说他要去公司参加晚会,大概很晚回来。
罢了,不就是一桌年夜饭。
转了身准备回房休息,王青藤的电话打了进来:“大哥,在哪儿呢?”
“在京都呢。新年快乐啊,离领养老金又近了一年。”
“是哦,还有二三十年。”那边王青藤被她一打岔,差点忘了打电话的原因,“不着急养老金,那个,年夜饭吃了吗?”
宋风眠看了看桌子上一筷子没动的菜肴:“刚做好,还没动。”
“巧了不是,方便我们过去蹭个饭吗?”
“你在京都?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告诉我,你发位置我接你们去。”
“额...那个,人民医院这边。”
“.......行,门厅等我半小时。”
站在人民医院门口,宋风眠和门厅中的两人面面相觑。
心里默默把王青藤骂了七八五六十遍:就不能说清楚点,我们我们,谁知道你们是谁?!
“恕我冒昧,谁病了?”
王青藤看看彭朔浩,直接领着宋风眠往楼上住院部去:“他们家小孩最近不太舒服,来这边检查一下。”
“检查结果怎么样?”
王青藤摇了摇头,隔着玻璃门给她指了指病床上的孩子。
年幼的小孩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浑身青紫,旁边的仪器记录着心跳,尚算平稳。
孩子的母亲趴在床边,显然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