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朔浩买了两杯奶茶,推到她手边:“椰果奶茶。”
宋风眠伸出两指一拦:“最近牙疼,不吃甜。”
“是不吃我给的吧。”彭朔浩笑笑看了看外边,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推到宋风眠跟前,“这是当年那枚戒指,这么多年过去才物归原主,主要是因为咱们没见面的机会。”
“一枚戒指罢了,当初砚星觉得好看才买的。”宋风眠下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挂的小木牌,摸空了才想起来放在包里了,转而转弄食指上的带了多年的戒指,“儿子今年八岁了吧,长得挺可爱的,随他妈妈。”
奶茶有点烫手,彭朔浩捧着没喝,微微低下了头:“那时我一直坚定的相信,我们俩会走到最后,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你想多了。”宋风眠收下戒指放进口袋,准备回去就熔了重新打一个别的东西,“孩子和他妈妈很爱你,你是个负责人的人,别让娘俩失望。”
彭朔浩没接话,宋风眠往后靠着椅子手悄悄伸到背后揉了揉腰,漫不经心又字字恳切:“除了这东西,咱们之间已经两清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从此之后,希望彼此都不要干扰彼此的生活。我现在很好。”
“可你单身。”
“单身怎么?谁说单身的人一定过得不好?”宋风眠冷笑,是彭朔浩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讽刺味十足的冷笑,“让您失望了,我过得很开心。”
“是因为江遇安吧。”
“...”
眼前仍是心上人,心上人眼底不是眼前人。和记忆中的宋风眠相比,现在的她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藏起了棱角,看上去更精致了些。
“你从18岁就粉他,时至今日,我是不是该祝你愿望成真?”
宋风眠如记忆中那般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来,颊边出来一个小酒窝:“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逐他的步伐。偶像的力量真大,现如今,我也是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前人了。”
他是我生命里的光,是我黑暗中的烛火。
彭朔浩盯着她许久,想要找回一点曾经相爱的影子。
可对方一点也没给他机会,把两人的过往大概捋了一遍,那意思清清楚楚:没关系了。
没有金钱关系,没有精神关系,现在,连旧人也不算了。
“彭先生,祝您家庭和睦,子孝妻贤。”
风铃声再次响起,清脆干净,叮铃铃里夹杂着一声微不可闻:“好。”
回家路上,宋风眠一句话没说,高砚星和陶岁桉相视一眼,打开了音响防止路上困顿睡着。
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多久呢,也不久,在她膝盖受伤前四个多月。是一个炎炎夏日,蝉鸣声陪着行云流浪在天边,宋风眠回来给爸妈装修房子。
现在想想,好像不大到一年的时间。
母亲的鬓角仍然是那个白,父亲依旧喜欢喝点小酒和来串门的叔伯兄弟聊天。
“这次回来待几天?”
“看情况,最迟十号。我手头工作有点多,得忙到年后了。”宋风眠收拾着自己屋里的那些旧书草稿笔记,还有以前舍不得扔掉的小玩意儿。
宋母算了算日子,笑着说:“今天才4号,能住6天呢。咱亲戚不多,你挨个去一遍,回来我给你做你爱吃的。”
“恩。”宋风眠收拾出一堆物件,零零碎碎的堆了小半个房间,“我前几天邮来家的东西拿了吗?”
“拿了,你不说给你姥爷奶奶吗?都给送过去了。”
屋里乱糟糟一片,鞋架空荡荡的斜倚着衣柜,更加空荡荡的衣柜敞着半扇门,好似从前怡红院门前的姑娘,半遮半掩。
新晒过的被褥满满的是阳光的味道,宋风眠趴上去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中午吃过午饭,宋爸爸喝了点小酒儿休息去了,宋妈妈想着问闺女点事,也没急着午休。
宋风眠直接收拾好东西揣着手机就打算出门。
“你这,刚回来又去哪儿啊?”
“去趟县城,晚饭去我姐家吃。”
没等宋妈妈说什么,宋风眠已经出了门,有几个聚在奶奶屋门口聊天的老奶奶,一看她:“呦,这是老二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午饭前回的,这不刚到家也没多少时候。”
另一个奶奶接上:“今年多大?二十三了吧?”
“三十一了,三奶奶。”
其余几位老人家一阵讨论,诶呦,这都三十多了,孩子长得可真快啊。
“有孩子了吗?多大了?”
宋风眠摆摆手,后退两步:“没有没有,我这还没找。单着呢,没结婚。”
“没结婚啊。”奶奶失望,随即又开心起来:家里孙子可以安排上了,“你这现在在哪工作啊,工资高不高?”
“看工作需要。工资还行,够吃够穿够住的。”
“那挺好那挺好。”老奶奶说着,宋风眠赶紧说自己时间不够了,得去赶车,老奶奶们才挥挥手叫她走。
公交绕了七八个村落,才缓缓向县城驶去,宋风眠坐在靠窗的一侧往耳朵里塞了个耳机就开始假寐。
虽然离开家很多年,但是宋风眠还是在县城买了套自己的房子。说是过来拿东西,其实这房子里除了基本的家具和没拆封的生活用品没有别的。
找了个小时工收拾出来,低头一扫手机,四点多了。
春日天渐长,宋风眠在房子里转了转,坐下来。良久后,望着薄暮天光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眶蓦地红了半圈。
且说林砚书跟着江遇安回京,一路上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林砚书忍不住开始自言自语:“老师怎么就收下了呢?那盒子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啊。那人更不好看,冷着个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你老师与人来往不看脸。”这点江遇安很了解她,把座位放倒躺着听歌,“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林砚书往前凑凑:“我初中的时候老师就教我了,当然知道的多。比如走神的时候老师喜欢摩挲手腕上的串儿或者木牌,这习惯她自己都不知道。”
江遇安‘唔’了一声,给人发消息:“轮椅给你送回家?”
那边回的倒快:恩。
随即又跟了句:不好意思,这趟给你添麻烦了。
遇之即安:我有求于人,当然得尽心尽力了(顽皮)。
宋风眠记得上次他也这么说过,可惜追问再三江遇安也不说求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