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者话一说完,后边那个做笔记的悄悄捅了捅她的腰。
宋风眠低头,露出点笑意。
小记者一看就是新入行的,做他们这行应该是使劲刨老底才对,怎么还能允许跳过:“记者小姐这么漂亮,怎么会问那些不愉快的问题呢?您先问就是。”
小记者笑着低头看手卡:“白老师说的我都不好意思问了。”
话是这么说着,一点没耽误她张嘴:“您之前是靠网络小说为人所知的,但是最近好像没有新的作品,请问是要转型还是江郎才尽呢?”
宋风眠神色微敛,抬手把玩手腕上之前挂着的圆形木牌,停顿片刻后回答:“网络小说是我的爱好之一,能有人喜欢是我的荣幸。下个月会有一部新作品面世,到时候下定义也不迟。在此之余,也希望读者们能关注一下新改编的网剧,请多多打call。”
“您的小说好像大部分都改编了网剧,请问有没有哪一部是您最喜欢的?”
宋风眠甩了甩手里的木牌:“您这就好比问一位老母亲,她最疼爱的孩子是哪个?”
周围的人跟着笑笑,听宋风眠回答:“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疼。”
小记者侧过头小声问边上记录的女生,女生点点头,小记者继续发问:“方便透露下一部作品的类别或者其他吗?”
宋风眠敛了笑意,这一抬眼竟有了点凌厉,小记者下意识的把麦放了放。
“当然,是一本儿童读物。初中时候下铺睡不着,我讲故事哄她睡觉,今年想起来了就想写一下这个故事。”
“好甜啊。”小记者忽的冒出星星眼,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看了看手牌又问了几个小问题,“有读者说白粥老师的作品太写实了,就好像在自己生活装了监控一样。请问白老师结婚了吗?这些是不是白老师的现实生活?”
“让他们失望了,我单身。”
“是没有结婚的打算吗?”小记者往前凑了凑,“现在的独身主义者也挺多的,白老师对此怎么看?”
这记者的问题有点针对性,总是要把人往坑里带。林砚书俯身在宋风眠轻声询问要不要结束,宋风眠微微摇头。
“目前并没有结婚的打算,一个人习惯了清锅冷灶就很难容许有别人进入自己的生活。现在很多人觉得结婚是累赘,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宋风眠侧仰起头看了看林砚书,后者笑着提醒,“心中无爱人,拔刀自然神。”
宋风眠笑了笑,回过头:“单身只是他们的选择而已。可能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也或许他们本身并不希望有人打扰自己平静地生活,又或许不想有人进入到自己的世界又离开,承受不来失去的痛苦,所以避免一切开始。这只是他们的选择。”
“白老师属于哪一种?”
“习惯吧,习惯了一个人。”宋风眠手指摩挲着木牌的刻着的两行小诗,握在掌心捂得发热,“作家这个职业太宅,也没有机会去认识更多的人。”
小记者点点头,林砚书适时开口:“时间到了,您后边那位已经就位了。”
没挖到东西,小记者有点失望。趁采访结束的时候,回头打量了一番,看到宋风眠手里的木牌上刻了个字,赶紧扯扯身边工作人员的袖子,让他留了张图。
那工作人员挺懵的,打开相机赶紧拍了张。
作者白粥接受采访有一个条件就是不露脸,所以小记者一让拍照都给他说懵了。
离开地方,宋风眠忍不住扶额:“回酒店吧,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江老师一块回京。”
林砚书点点头,等宋风眠上了车,把轮椅放到后备箱。
回房间一推门,江遇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着了。
宋风眠退出门,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
“我有个问题。”
“这房间拿我身份证开的,本来是给砚书住,结果昨晚出了点小意外...”江遇安罕见的脸红,拳头虚掩在嘴边,“咳,后来砚书去了你房间,我房间空着。”
宋风眠是想问他这次怎么进来的,没想到他回答了昨天晚上。这让宋风眠更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昨晚...我没干什么吧?”
江遇安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宋风眠看见了,心跟着悬了一下:“没有,就是扯着我袖子没放手。”
“...”宋风眠默默转身,回卧室收拾自己的行李箱,脸颊火辣辣的。
完了,太丢了人。
隐藏了十三年的心思,好悬就给暴露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江遇安口中的小意外并不小。
宋风眠换了白衬衫和牛仔裤,手臂上搭了件黑风衣,拖着行李箱出门。
轮椅和林砚书齐齐托付给了江遇安。
高砚星和陶岁桉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正好高砚星开车来的,三个人打算一起回家。
“砚书,到家记得发消息。”
“我记住了老师,您赶紧上车吧。”
“小眠!”远处小跑过来一人,气喘吁吁的停在高砚星车侧,面色潮红,卫衣帽子上的白绳都飞到了肩膀后,“有时间吗?坐下聊聊。”
“不好意思,离家许久归心似箭。”宋风眠微微欠身,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半小时就好。”
宋风眠抿唇不语。
两人站在原地僵持不下。
高砚星在车内敲了敲玻璃,俩人转头,陶岁桉降下车窗:“眠眠站久了腰疼,有什么话你发微信吧。”
“隔着手机总不如面谈有诚意。”
宋风眠看着他,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个奶茶店,二十分钟。”
彭朔浩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边上走。
林砚书看看宋风眠的背影,再看看车内面无表情的江遇安,颇为犹豫:“江老师?”
“怎么?不想回京了?”
“可是...”
“你在这也没什么用,人家又不会跟你解释,在这干嘛?”
林砚书‘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跟着江遇安上车准备去机场。
奶茶店里不点奶茶坐一下午,倒是她们以前经常干的事。多年不干,这次乍然空手坐着还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