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沁端出竹簸箕,上面滚滚绿的莲子儿,媒婆子并没伸手接,只笑着说:“何娘子真是好福气呢,长相清秀可人,这身段儿也是好生养的!”
何沁听她的话明显不是来买莲子的,这人自从见了她一直打量自己,也不知安了什么心思,当下便提高警惕:“大娘看着面生,你想买莲子是谁介绍来的呢?我这莲子你还看不看?”
媒婆子依旧笑盈盈:“何小娘子,我买呀,不过我这儿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娘子呢!”
她说完,接过何沁手中的竹簸萁:“这些我都要了,”然后凑近何沁又说:“老婆子我保媒牵线,现在有个好男儿,与你年岁相当,他可是大官儿,你要是跟了他,保你穿金戴银,荣华富贵!”
“呵呵,让您老操心了,我给你装好莲子,这些一共四十文。我的亲事就不劳您操心了。”何沁麻利的将莲子装进布袋,递给媒婆子,打算送客。
媒婆子接过来,数了好几遍铜钱付了钱,还续续叨叨与何沁夸应天丞:“这位丰神俊朗,人特别好,位高权重呢,可是多少小娘子求之不得的好郎君。”
何沁接了钱,挽住媒婆子胳膊,一边带着她忘院外走,一边回她:“那么好的郎君,您还是介绍给其他小娘子吧!我已经订了亲事。”
说完话已经走到门口,何沁推了推媒婆子:“您慢走,我还有些莲子要剥。”
媒婆子被她微笑着送出来,又不能再厚脸皮闯进去,只好讪讪打道回府。
媒婆子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王百户,一是这何娘子不想攀龙附凤,二是她有了未婚夫婿。
王百户本想着这女子若是有心攀高枝,那你情我愿的送到应天丞这里,或许成就一段佳话,但凡应天丞要了她,若是带她走给个名分,那这小娘子会感激自己;倘若应天丞就是玩弄一番,那自己也握住了他的把柄。
没想到这何娘子订了亲事,还不愿配合他们。王守备眼中冒出丝丝狠:“多少官员们想找出这应天丞感兴趣的东西,都没成功,你看今日中午,他盯着那采荷女大半个时辰,这肯定是有兴趣啊,不然盯着那女子做什么?”
王百户连连点头,他也偷瞄到应天丞的表情,随着那软哝歌声起伏的样子,还有最后的留恋,也被这俩兄弟察觉到了。
王氏堂兄弟俩凑到一起,想法子怎么办好这件事情。
应天丞一晌午应酬,已经在别院歇息,他拿起茶盏喝着浓茶,想到自己一会儿还要写折子递给皇帝石莯,又要暗中调查这余荷塘镇的蛀虫,脑中一直在思考。
下午很快到了,应天丞回绝了吕丞县和王守备等人的邀约,本想着自己吃些清淡点的饭食,之后再做事,却没想到应老爷子的两位故友,以及故友的后生们一起来看望他。
于是这晚宴又躲不过去了,不过好在应天丞与他们倒是吃喝的痛快开心些,他们都是文人,文人好酒做诗,大家一起以酒会友,抒发胸臆,到是让应天丞有几分回到书院的感想。
王百户在被回绝后心里还着急,人他已经给弄来了,这应天丞不接茬,他怎么送礼啊?正着急,转机就来了,听说应天丞与酸腐秀才、举子们喝呢,王百户便放下心,期盼他多喝些,最好酩酊大醉为好。
晚宴吃饱喝足,应天丞也是酒气熏熏,那些应老爷子的故人和后生们也是东倒西歪,一个个临走时还要拉着应天丞,邀请他多来余荷塘镇游玩。
应天丞脑里发晕,感觉自己轻飘忽忽的,有些困顿了,小厮要扶着他,他摆摆手,走向自己屋子去。
月光如银,洒满了整个县城,院落里冷了下来,应天丞想休息,但又走不快,晃悠悠来到自己屋门口。
一丝丝荷香顺着门缝透露出来,这让应天丞想起午时唱曲采莲花的女子,虽没看到她的容貌,但那小调还是让人浮想联翩的。
应天丞微微一笑,自己魔怔了嘛?怎么会想起一个并不相识的人,于是他推开门,走入屋内,转身关好门,一边走向屏风,一边摘下腰扣,脱下外衫搭在衣架上。
屋内灯火阑珊,屏风挡住了床榻,应天丞并未察觉出不妥。
他除下衣衫,洗漱好,走向床。昏暗中应天丞看到床更感觉困了。
应天丞走到床边,床上的被子好像厚了一点,他并没有想其它的,因为皇上石莯有配暗卫给他,因此应天丞对自己的安全还是挺放心的。
谁知一掀被子,一股荷香铺面而来,他的被窝里有个人!让他心里一紧!
“影飞!影飞!”应天丞叫到,他的声音有些紧,一个灰影子在窗外站立回答:“大人?”
应天丞转身走到门口:“你给我说说,床上怎么躺着个人?怎么一回事?”
影飞了然,他就知道应天丞发现了肯定要问,于是老实说道:“回大人,这是别人送您的礼物。”
“礼物?!”应天丞气乐了,把个女子当礼物送给他,这送礼的人脑子起泡活腻歪了吗?
“影飞你进来!给我把她弄走!”应天丞低声说,好像还能听见咬牙齿的声音。
一向听话的影飞却没动,听到应天丞要在开门插,连忙说:“应大人,恕小的不能,大人这么多年都独身一人,下属觉得这女子很合大人的意思,下属听皇上令只是保护大人生命安危的影子,大人您好好休息吧。”
说完影飞向是怕应天丞抓住他一般,旋了个身,飞身上房顶蹲着去了。
应天丞本已经打开门,结果就听到影飞这么说,更是生气,血涌上脑,他本就晕乎乎的更加难受了。这一天天的,这些属下咋一个个不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