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争夺

老石皇帝年轻时最恨有人枉害人命，但太子一事，他却忍而又忍，一是因为这孩子从小跟着他，他真正带着太子，用心教育太子，二是当时出事，太子是由于他的疏忽，才中招。

人老暮了，其鸣也哀。

应顺做为一个忠实的听众，听着老石皇帝念念叨叨。

这让他不由想起来了一个人，那个特别的，与众不同的人。老石皇帝见应顺也呆愣了，心念一动，问：“应相，我们去问问书平行不行？”

应顺刚才想到何书平，就被皇上揭破了，猛然抬头看着他。

说起这何书平，现在的朝堂新秀估计早已忘了这号人物，而老一辈的老骨头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伴着石犇打天下的第一谋士，就是这位—何书平。他的一生也传奇如故事，他本是一种地青年，石犇带着吃不饱饭，穿不上衣的丐儿们落草为寇，打劫到了何书平家乡。

何书平一人拿着锄头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对石犇说：“你他娘要是想让乞儿们吃饱饭，就听老子的话，老子将来送个江山给你玩逑！”

石犇也是个憨牛，想了一宿，决定听何书平的话，这才揭竿而起。何书平出战每次都胜，他也有本事说服世家大族鼎力助石犇。赵老族长那时候是想将赵妃嫁给何书平的，后来何书平带给赵妃一句话，赵妃便闹着要给石犇做妾，赵老族长差点被气死。

天下打下来了之后，要分，其他有功之人都挤着向石犇、应顺、钱家、赵家邀功，何书平突然就撂挑子云游去了，临走前叫四大家族给他写了个手牌：“免死金牌，见皇不跪。”

其实石犇，应顺，钱家，赵家，四家都想登高位，可是最顺应民心的竟然是何书平。

钱家赵家打的最凶，应顺也动过心思，却被何书平一语道破：“你做不上那位置的，应家也是大族。最适合的怕是那憨牛。”

后来果然如他所料，赵家钱家不约而同让石犇做了皇位。当然有条件的，只不过两大家族以为石犇就是个勇夫，登了皇位必须要靠他们的力量，没想到老石皇帝才是那扮猪吃老虎的主。

应顺开口：“皇上，何军师现在游历在何处我们都不知……”

老石皇帝摇摇头，他也妄想了，自己都已经是六十三的人了，何书平比他大九岁，也是头发胡子白透了，说个不好听的，估计一把骨头躺着起不来了！

“应卿，你说怎么办好呢？我头疼……”老石皇帝确实苦恼，太阳穴跳的隐约痛。

应顺跪下来，郑重的磕头：“皇上，您定谁，臣这把老骨头都助！我们应家世代忠良，天地可鉴，皇上的吩咐应顺这把老骨头必办好。”

老石皇帝听完他的话，默声片刻，缓缓从自己胸口的亵衣掏出一张皇旨。

他将这东西递给应顺，招手让应顺附耳过来：“顺老哥，我去了后，这宫里肯定会乱一阵子，到时候你拿着他辅佐新皇登基，要让他以民为重！”

应顺捏住这秘旨，手指用力捏住藏好。

三公主闲着逛到养心殿，看到了有人在门口，开心的快走过去。

应天丞五年多长高很多，他比太子石昊还高出一个头，十五岁半的他已经是生嫩个青年模样了。

“大哥，应家哥哥，好难得你们一起在呀！”三公主向哥哥行礼，叽叽喳喳凑过去和应天丞说话。

太子石昊对妹妹点点头，就继续装成木头。三公主不敢看他，和应天丞说说聊聊，基本上都是回忆关于应府的事去。

应天丞依旧谦谦公子模样，正听着三公主说话，殿里的公公走出来，对应天丞说：“应大人，皇上请您进来。”应天丞跟着公公进去了。

三公主临时抓的唠嗑人没了，她也想跟进去，于是问公公：“本公主来看看父皇！”公公不敢答应，连忙去请示皇上，老石皇帝撇了公公一眼，公公心里一紧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公公委婉的请走三公主，摸了摸脑袋，告诫自己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太子石昊像是个被人冷落的小可怜，一句话没说，返回自己宫殿了。

皇帝看着应天丞，这孩子真正好，学问拔尖，心智成熟，机敏过人。他看着应天丞，忽然一愣觉得这孩子有点别人的影子。

俩老头感慨了几声时光荏苒，老皇帝夸了应天丞，当即决定给他下了个诏书。

爷孙俩出宫会到应府，天已经黑透了，应顺带着应天丞回到书房，将老石皇帝的嘱托也告诉了孙儿。

应天丞直觉的这是个烫手山芋，但没想到接下来这烫手山芋，差点儿烫了他们的命。

这天老石皇帝上朝，有封官上折子禀报河东一带大旱灾情，老石皇帝起身细听，刚站起来，就虚步空踩，一头扎在石玉案上，登时血流如柱，昏迷不醒。

朝堂上的众官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到动弹不得，应顺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叫公公请太医温院案，自己则快速与宫女扶好老石皇帝，并用手绢紧按皮破的额头。

太医赶来，金创药，止血带给老石皇帝处理。太子石昊扑在老石皇帝跟前，紧紧盯着老皇帝的伤情。

这乱子只慌乱了一会儿，应顺便出面处理大局，稳住朝廷，安排各项事宜。四皇子石晖、七皇子石旭也都闻讯赶来，只不过被挡在了殿外，应顺劝阻太子石昊暂且去休息，但当时在朝堂上太子石昊见老石皇帝倒下，便一直紧紧随着，应顺也不能撕破脸赶他出去。

一夜过去，老石皇帝病情不容乐观，虽然头上的血不再渗出来，但他脸色蜡黄苍老，温院案将应顺叫到一边：“应相，五年前老臣为皇上诊脉，当时也详细告知您，皇上心脏承受不住压力了，这是老病，而现在，皇上的脉搏更是每况愈下了。”

应顺明白，老石皇帝大限将至，他也愁眉不展，老石皇帝并没有定下皇位继承人，这让有些人心思不定，危险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