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她与她的故事吗?
神里绫人来到影像室的时候,不出所料,几位前辈又在进行无厘头的争吵。但他并没有心情听,也懒得听他们吵,自顾自打开门前往中区。
中区并不是中心区,而是边城中离星航总部最远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在星航黑暗、阴沉的环境中,中区却又能说是最美丽、最明亮的地方。在无边的人在废墟中,中区有个小广场--一个虽被废弃,但仍能看出曾经被精心照料过的小广场,即使白色大理岩堆成的喷泉早已干涸,周围的木质花坛也只剩下残破的轮廓,还有一个小巧的,装有动力机关的鸟巢。
神里绫人并不知道星航的位置,更别说星航上还有什么生物了。他抬头看看天,深蓝色的天,群星闪烁。
神里绫人走进那栋有着较好完整度的门的建筑,其内部与别处的空旷不同,显得格外拥挤与杂乱,并且有着生活的痕迹。绫人没多留意,只是大致地记下了它的内部构造,便去了下一个地方。他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将地形记下来。
而托马不一样,由于影子的存在,喜欢到处乱跑的--或者说是喜欢到处跑去解决麻烦的影子早就记下了地形,理所应当将记忆与托马共享。托马看着终端上仍然出于封锁状态的西十三区,不顾前辈的阻拦,还是决定去看看。
西十三区啊...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提过它的存在了。那是一个自一座以来从未出现过敌人的神秘地带,据二座的记忆,那个地方空气浑浊,地上巨石嶙峋,头顶也没有一颗能够撕开雾霭的星,就像一条裂缝,割断了时间与空间,徒留下模样。
巨石嶙峋?道路不是会自动恢复平坦吗?托马曾经问道。而二座,只是摇摇头。
是不知,还是不肯说?
当托马靠近西十三区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关于西十三区的资料少之又少了。它完全是一座堡垒,外部的屏障笼罩着它,低头看,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巨石甚至说道路,取而代之的是万丈深渊,也可能是星海。
但屏障将托马关在了外面。
他尝试着寻找机关进入,在外面徘徊许久,又用手轻敲屏障不下十次,但屏障除了泛起波纹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真的进去不吗?托马将额头抵在屏障上,仔细打量着内部环境。突然,屏障像是消失了一般,托马向前倒去,踉跄着跌进了屏障。
进来了?神里绫人惊讶地看着穿过屏障的左手,后又缓缓走进去。
西十三区总体在星航之下,近乎浮空的建筑使神里绫人不敢掉以轻心,踏上屋顶,随手捡起一颗碎石丢了下去,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看来是假象。神里绫人顺着梯子走下去,脚尖轻轻点地,果不其然,星芒浮游于脚边,确认为实地后,便开始观察这个错乱的空间。
但他总感觉在原地转圈。当神里绫人第三次经过那个楼梯时,他抬头,重新回到房顶,打算从房顶开始。不经意的低头,神里绫人用脚轻轻踢开碎石,发现了几道若隐若现的似乎是用红色颜料涂上去的痕迹。很乱,很杂,但又似乎有着规律。顺着花纹走了一遍,他马上意识到这是某图案的其中一部分,马上跳到另一栋建筑上,果不其然在右上角发现了相似的花纹。神里绫人起身,一笔一划地将图案画下来,转移前不忘为其标号。
托马愣愣地站在屏障里面,看着终端上逐渐被补全的西十三区,托马觉得不可思议。一是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进来了,二是这么多前辈都来过,怎么就他进来了。怎么想都不会有结果,托马索性开始继续他的探索之路。
托马踩在星芒上,努力适应因不流通而浑浊的空气,因偏僻而显得死寂的环境。这里似乎时时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并且这里的废墟...不,建筑十分完整,是因为屏障阻隔的战争吗?
托马在西十三区探索的同时,神里绫人也在尝试着破解密码。他踩过一片区域,脚下并没有泛起星芒。但抬头观察建筑物的神里绫人又怎么注意得到脚下呢?也就在这时,托马的眼睛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视线中出现了原本不存在的东西...
托马并不会意识到隐藏在左眼中的星痕正在微微显现,他只知道墙壁上那一双双紧盯着他的亮红色的眼睛使他厌恶,脚下流淌着暗红的液体,但走起路来却没有任何阻力,黑红色的不明物质漂浮在空中。到处都散发着恐怖与诡异的气息。唯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是一条发着暗光的光带。似乎指引着托马往前走。
托马顺着光带不断深入西十三区,越往里走,托马越觉得劳累,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被人重击了一棒,左眼传来阵阵剧痛 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透露信息。托马弯下腰撑着膝盖 ,重重闭上眼睛,在微微摇头后有睁开,眼前的景象更加扭曲了,眼睛也越来越沉重。
他现在甚至看不清路,虚着步子慢慢地移动在撕歪扯拉的建筑中。每走一步,他都感到更重的压迫感,堆积在托马肩头,冲击着托马的意识。托马想后退,但身后有股无形的力量,不允许他的退缩,反而推着他向前。
不妙。
托马被迫释放气场来抵挡外界的压迫,强烈的意识波动被神里绫人察觉到,但他顺着波动幅度寻找,却什么也看不见。
托马调整着呼吸,再一次向前走去。
光带消失在墙壁与地面的交接处,托马半蹲,右手扶着墙,左手穿过似有似无的液体,细细地摸了摸。被剥夺了大部分视线的托马也不会注意到脚下消失的星芒。
但这似乎只是一块平地。托马费力地站起身,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发出“喀喀啦啦”的声音,回头,发现一个发着荧光的灵魂拖着长斧走进,下一秒瞬移到托马面前,扬起了长斧。托马睁大了双眼,奋力向右跳去,后背重重地砸在墙上。但眼前被灵魂扬起的长斧却缓缓落下,这看似缓慢又无力的攻击却在碰到地板的瞬间劈开了托马不久前站着的区域,原本平坦的地方瞬间凹陷下去,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魂魄缓缓转头,面向托马睁开了空洞的双眼,宛如针扎一般,托马再次闭上了双眼。身后亮起的红色眼珠转动,留下血泪,死死地盯着托马,托马感觉到他的双脚被禁锢,连同碰过液体的左手一起,动弹不得。
魂魄再次移到托马面前,又一次举起长斧。托马右手捻出一枚钢针,先是扎向身后的红眼,没什么反应,又拔出刺向魂魄的眼眶。
果不其然,周围所有的眼睛瞬间闭了起来,托马也重新可以活动,跑向发光的地方,伸手抓住白色的两块碎片,踉踉跄跄地向屏障歪跑去。
身后的魂魄放下长斧,回头看着跑远的托马,莹白色的躯体缓缓移动到被劈裂的地方,坐了下来。暗红色的液体慢慢消退,亮红的眼睛也重新隐匿入墙体,莹白的身躯也随着环境的恢复而消散。
托马喘着气跑出屏障,疲惫、竭力迫使他向前倒去,却落入一个怀抱。他知道 那是影子。
影子察觉到托马过分压抑的气场,紧张地问:“怎么了托马,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好吵。托马脑袋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影子再说什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先...带我回去...”
影子通过托马的终端联系到第二座,二座为他们打开空间之门,直接传回影像室。
托马拍掉面具,重重地倒在沙发上,眼睛仍然痛得睁不开。
“他怎么了?”
“不知道。从西十三区出来就这样了。”
第二座捕捉到“西十三区”的关键词,靠近托马,托马拿出两块碎片:“这个。”
影子从第二座手中拿过碎片 上面精致繁密的花纹让他觉得有点熟悉,自顾自走到角落里,掀开厚重的地摊,打开了一个暗格,取出里面的石板。好巧不巧,精致的花纹确实匹配。
“托马,睁开眼睛让我看看。”
托马微微睁眼,但一接触到外部光线又闭上,摇了摇头。
“没事,我看到了。”第二座看到了,托马左眼红色的星痕,不寻常的危险模样。
影子走回去,将两块碎片放进了凹槽中。刹那间,石板散发着幽幽地黑红色的光,扫过众人,在拂过第二座的耳环时一并飘入耳环中--那是他曾经星痕存在的位置。
Thoma。托马用意念与影子交流。
影子一时半会儿没意识到托马在叫他。毕竟...距离上一次听到“Thoma”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年了。
别惊讶,这也是你的名字。托马在意念中说。如果我醒不来,就成为我。
“不可以!”Thoma喊出了声。
而前辈们,似乎也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别怕,Thoma就是托马,不是吗?
传送完这句,Thoma再也没有接受到托马的信息。仿佛托马已经陷入沉睡。
“别担心,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我会为他治疗。”十一座说。随即抚平了Thoma紧皱的眉头。
第二座抿了抿唇 随后说到:“你们想知道为什么第一座不在影像室之中吗?”
没有人回答。
第二座抱着石板,缓缓开口:“我为你们说说,石板中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