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从战场上回来，带回来一个边疆男子，众人对这个男人的身份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王上在战场上的俘虏。
从边疆到都城，那男子带着脚镣手铐坐在囚车里，一身红衣已经脏的发黑了，脸上还有早已干透了的血迹，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一句话都没说。
城门外，百姓自发的站在路边，高声欢呼打了胜仗的年轻皇帝，高喊万岁，对着王一博的仪仗叩拜。看到队伍后面，那个男子的囚车，也都纷纷气不过，拿了鸡蛋和菜叶往囚车里扔。鸡蛋扔到那人的头上，鲜血顺着他的头淌下来，流到他的眼睛里。
皇帝回宫，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各位大臣。王一博穿好朝服，走到囚车跟前，手指着里面的人，嘱咐自己的贴身太监李公公。
“给他好好清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处理好了抬到我寝殿去，要是他不依，你就砍断了他的腿！”
“是。”
王一博贴身的太监是跟着他一起上战场的，他熟知王一博和这个男人的一切，他知道刚刚的话是王一博说给那个男人听的，从战场到边境，王一博怎么对这个男人的，他心知肚明，所有的俘虏都被杀了，只留着这个男人，他才不会傻到真的砍断这个男人的腿。
王一博回寝殿的时候，那男人还在浴桶里泡着，贴身的太监尽职尽责，拿着一块毛巾给他擦背，背上的鞭痕纵横交错，有好了的，还有新的，最新的，是王一博昨晚在都城郊外抽上去的。
热水淋到背后的伤口，他一定很疼，但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自己放在浴桶里的手。
满是污秽的脸终于是洗干净了，李公公也终于有机会看清这个人的脸。太监算不上男人，宫里的男人又不多，那些成天舞枪弄棒侍卫，李公公见的太多，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什么男人可以美到如此，尤其是那人嘴边的一颗痣，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王一博接过李公公手里的毛巾，退下了众人，绕道那个人的面前，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那人偏过头躲开了王一博的手。
“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从边疆到都城，我们行了半月的路，你有说过一句话吗！”
“我待你如何？你若是顺了我的意，又怎会弄的一身伤痕！”
王一博不待那人挣扎，直接伸手钳住了他的下巴，眼睛好像有火一样盯着他看，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那人皱皱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疼……”
王一博松手时，没有马上离开他的脸，伸手摸摸那个人的脸颊，这几个月在军营那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说自己饿不饿，也不说自己要吃什么，活活的瘦脱了相。
“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字也代表着开口，那人不再绷着，看着王一博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肖战。”
“肖清是你姐姐？”
王一博口中的肖清，是敌国的公主，王一博的大军进到敌国宫殿的时候，肖战被一个女人护在身后，那个女人被带走了，肖战就一直留在王一博的身边。
“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你姐姐？让我想想，或许……早就成为军妓了吧！”
肖战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他实在想象不出，把他从小带到大的皇姐，他美丽聪慧的皇姐，沦为军妓的样子。肖战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被抽掉了，他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浴桶里的水漫过了他的肩膀，没过了他的脖子，快要淹过他的鼻子的时候，肖战被王一博一把拽起来。
王一博拽着肖战的头发，附在他耳边说。
“我留你姐姐一条命在，难道你不应该感激我吗？我为了留下你们姐弟，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我的将军让我把你们都杀了永绝后患，你现在还活着，都是我的功劳。”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如杀了我！”
肖战很激动，他不停拍打浴桶里的水，溅的到处都是，王一博爱干净，已经忍他好久了，直到两滴水溅到王一博的脸上，他才弯腰把肖战从浴桶里捞起来，抱在怀里往床那边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姐姐！”
肖战一双白皙的腿在王一博的臂弯里踢来踢去，被王一博扔在床上的时候，猛的想起自己还一丝不挂，手忙脚乱的扯过旁边的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王一博坐在床边，伸手去扒肖战身上的棉被。肖战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王一博身经百战每日操练从未停过，两人撕扯中，王一博一把拽下那床被子扔到寝殿的地上。
在肖战惊恐的眼神中，王一博把他扑倒在床上了。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家？你哪里还有家！你们大梁已经被灭国了，宫城的大火你不是看到了吗？”
大梁宫城破的那晚，王一博俘虏了肖战，他在肖战的眼前放了一把火，大火整整烧了三天，把天都染红了，如今大梁的宫殿，只剩下燃烧后的废墟，再也看不到曾经辉煌的样子。
当然，家也是没有了。
肖战听到王一博说的大火，整个人都怔住了，他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紧绷了两个月的神经终于崩溃，他哭了，泪水从指缝中滑出来，大滴大滴的落在王一博的床上。这两个月，他经历了太多，国破了，家亡了，他曾经站在王一博的身边，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被砍了头，勤政的父亲，温婉的的母亲，一个一个的离开了他。
“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肖战抽噎着，用双手擦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着身旁的王一博。王一博嗤笑着伸手摸了肖战的脸，笑容消失的时候，王一博抽了肖战一个耳光。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放过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颐指气使的大梁皇子吗？来人！带上来！”
被侍卫带进王一博寝殿的，是百十来个大梁的那些大臣和宫里的宫女，王一博当初抓了他们全都囚禁起来了。
“我告诉你！”
王一博掐住了肖战的下巴，恶狠狠的对他说。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不要挑战我，想来你也不希望他们死，你要是顺着我，我还可以留他们些时日，如果你想逃走，或者想死，就不要怪我让他们给你陪葬。带下去！”
肖战让自己整个人都缩在床的最里边，两只手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嘴里念念有词，王一博靠近了才听到他说了什么。
“不要，不要做这些，战战听话，要皇姐，要父皇，要母后，不要，不要打战战，战战最乖了，不要……不要……”
天刚亮的时候，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昨天被带进皇帝寝殿的那个男人，疯了。
快开春的时候，外面还是很冷，王一博披了一件裘皮大氅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喝茶批奏折，肖战踩着冬天的尾巴，在长廊边上堆雪人，和太监宫女们打雪仗。
王一博时而抬头，看着那个笑颜如初的男人，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已经疯了两年了。
从两年前，王一博把他带到皇宫里，他就疯了。这两年来，王一博把他带在身边，从没有一刻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肖战好像渐渐地熟悉了王一博这个人，从最开始不能让他近身，到后来，每天都要王一博抱着才可以睡觉，他会跟王一博分享自己看到的好玩的事情，也会跟王一博说今天晚饭想吃啥啥啥。
但是只有王一博清楚，肖战再也不是那日他王一博偷偷探进大梁宫城那晚百发百中的射箭少年了。现在的肖战对于王一博来说，就是个孩子。
“啊！好累呀！王一博，喝水！”
整个皇宫里，敢直呼皇上名讳的，也就只有一个傻子了。
王一博起了身，把自己坐的好久都坐热了的椅子让给肖战，又把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脱下来披在肖战身上，在后面服侍的宫女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肖战。
“啊！好烫啊！”
肖战接过热茶喝了一大口，刚烧开的热水在肖战嘴里炸开，烫的肖战一口吐出来。
王一博接过肖战手里的茶盏，转身瞪了一眼倒茶的小宫女，倒也没发作。王一博一只手抚摸着肖战的后背给他顺气，一只手端了茶盏送到嘴边给热茶吹气，最后自己小小的抿了一口才又递给肖战。
“可以喝了，慢一点。”
那天，玩累了的肖战整整喝了四盏热茶，每一盏都是王一博一口一口吹凉的。
王一博是一个年轻的帝王，他想把一切都做的很好，偶尔有几晚，他在大殿上和大臣们商讨国事到很晚，肖战都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悄悄的在门外露出半个脑袋，轻轻的喊王一博的名字，提醒他已经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来抱着我睡觉呀。
大臣们早已见怪不怪心照不宣，他们知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年轻的皇帝少之又少的笑容。
回到寝殿，王一博抱着肖战躺下，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肖战的肩膀，肖战睡不着，瞪大了眼睛瞅着王一博。
“肖战，你要不要嫁给我。”
两年了，每一晚，王一博都要问肖战这句话。
肖战瞪了一下铜铃一样的大眼睛，往王一博的怀里拱了一下。
“你不要说这些。”
“肖战，我真的爱你，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李公公说……明天没风，我可以入放风筝吗？”
“肖战，是不是你醒了，我就再也抱不到你了。”
“明天，战战还想吃核桃糕，崔姑姑做的核桃糕最好吃！”
两个人自说自话，答非所问。
肖战睡着了，王一博轻轻的吻了肖战的头顶。
“我骗了你这么多次你都信了，为什么就是不信我爱你这句话呢？”
每次王一博说出这句话，肖战都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做梦了，每次听到这句话，肖战都要紧紧的搂着王一博的腰，轻轻的说上一两句梦话，今天也不例外。
肖战轻轻的搂着王一博的腰，他已经整个人都趴在王一博的身上，口水流上王一博的前襟，说了两句梦话。
“明天……明天玩什么呢……”
“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王一博闭上眼睛，搂住了肖战的腰。
王一博陪肖战放风筝的时候，接到了晋国公主来京的消息。王一博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至今后宫空虚，登基六年，还未立后，晋国公主的来意自然不必多说。
王一博看了一眼来传消息的太监，什么也没说，握住了肖战的手继续陪他放风筝。
“皇上？晋国公主这会儿，得到宫城了。”
“滚！”
没有人抵得住王一博的震怒，登时吓的屁滚尿流，赶紧告了退。
肖战仰着头打了一个哈欠，把手里的风筝线给了王一博，嚷嚷着要回去睡觉。晋国公主来京，他王一博不能不管，只能让李公公把肖战送回寝殿，他自己要去大殿来迎接这个晋国来的公主。
“我是一个说话不绕弯的人，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倘若陛下愿意同我们结成秦晋之好，我们晋国将与贵国永世通商，再无战火。”
“要是朕不愿意呢？”
“听闻两年前，陛下亲征灭了梁国，不知到了今日，国力恢复了几成呀？我晋国马壮人也多，想必……陛下您，不会因为那个梁国的遗孤，与我们晋国为敌吧？况且，他的亲人不是已经都被你杀了吗？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怕是不妥吧。”
晋国公主一句话就戳中了王一博的痛处，如果可以，他宁愿肖战永远都这样疯疯傻傻的，只有这样，他才有照顾肖战的借口，才能让肖战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到现在三年了，这三年里，肖战从最开始疯的连他都不认识，到现在已经明显的好转了，王一博不知道肖战什么时候会完全好起来，到那时……
“既然陛下您还要再考虑考虑，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晋国公主在都城住了半月，拉拢了朝中大臣为自己死谏，朝中大臣慢慢统一口径，以后宫不可一日无后为由，恳请王一博迎娶晋国公主。
半月期限已到，晋国公主就要回国，临行前在大殿上对王一博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我这边回国的消息一传出去，晋国的大军就会攻进来，怕是贵国，要步了梁国的后尘了。”
晋国公主行至城郊，王一博快马赶来。
“你留下！我娶你！”
晋国公主下了轿，对着王一博直挺挺的跪下。
“臣妾，拜见陛下。”
王一博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女人，扯了一下缰绳，快马往皇宫奔去。
宫里，处处张灯结彩，皇帝立后是大事，要好好操办才行。立后大典那日，王一博起的很早，他要去大殿接受百官朝拜，王一博刚走，晋国公主就带着人来了皇帝的寝殿。
肖战像往常一样，让李公公给自己穿好了衣服，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吃着清粥。
整个寝殿只有他一个人。
晋国公主走到肖战的身边，伸手拿起了肖战别在腰间的玉佩，那是王一博送给他的。
“梁国的皇子在仇人这里过的很好嘛！”
肖战没有理她，把自己的脸埋在碗里喝粥。
“想不想知道你姐姐在哪里呀？”
提及姐姐，肖战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又马上装作无事的样子，可他的动作还是被晋国公主看到了。
“他们都说你疯了，但是我不信，事实证明，我好像猜对了，是吗肖战！”
肖战把碗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抿抿自己的嘴，对着晋国公主眨着眼睛。
“战战不认识你！战战也没有姐姐，战战只有王一博！”
“你接着装？梁国的小皇子果然好演技，连陛下都被你骗过去了。你尽管不承认，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你姐姐，根本就不是陛下说的成为军妓了，你姐姐她，早就死了，好像……是死在梁国皇城的那场大火里了吧？但是你知道她死之前有多痛苦吗？陛下亲自下令，梁国的公主可以任由将领们玩乐，当天去烧皇城的有多少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战战要去找李公公放风筝了。”
“肖战，我应该说你什么呢？卧薪尝胆吗？还是没心没肺呀？灭国的仇人每天就在你的枕边，你竟然不想杀了他，还把自己装作傻子一样。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今天就是我的封后大典，他要是真的爱你，怎么会娶了我。再说了，你要是一直这么疯疯癫癫，他还有可能把你留在身边，但你能一直装下去吗？陛下要是知道你没疯，我敢肯定，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肖战瞪大了眼睛推开她，拿起桌边的风筝就想往外跑，却被晋国公主一把拉住按在座位上。
“你在三年前就应该死了，陛下留你这么久是他仁慈，可我不会，等我成了皇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晋国公主掩着面大笑着走出寝殿，留下肖战一个人坐在那里，肖战手颤抖着想拿桌上的茶喝，但是他的手不受自己的控制，颤抖着打翻了茶盏，慌乱下肖战站起来要去擦，但是他的腿早就软了，刚刚站起来，就跌倒在地上。
肖战忍了很久，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姐姐还活着，就算是军妓但最起码要活着，晋国公主的一番话彻底打醒了他，姐姐已经死了，而且死的这么屈辱。
肖战双手抓紧了自己的头，用的力气大了，指甲嵌在肉里，耳旁的肉被抓破了。
就是那里，昨晚，王一博轻轻的吻过。
对于晋国公主，王一博有意对肖战封锁消息，肖战只知道她来了，竟然不知道今晚，王一博就要娶了她。
肖战恨自己，他恨自己以这么卑劣的姿态留在王一博身边，三年了，王一博把他当成傻子，就连他自己，也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傻子。他恨自己已经彻底爱上了王一博，在他多少次含糊其辞躲避王一博爱意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他了。
但王一博终究灭了他的国，杀了他的亲人。想起那日在断头台上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被砍了头，肖战觉得自己要被劈成两半了。
“对不起，对不起……”
肖战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像钢刀剜过一样疼，他伏在地上痛哭，浑身颤抖着。
“啊！啊！啊……”
封后的礼乐已经响起了，那晚的月色特别美，半个时辰前，王一博把肖战带到鼓楼，用手指着天上的星星。
“肖战，今天我不能跟你一起睡了，今天的奏折特别多，我看了一天还剩了好多，你在这里乖乖的，数天上的星星，等你数够了一千个，我就回来了。”
肖战对着王一博傻笑，对着他晃着手里的拨浪鼓。
“战战最乖了，就数一千个，就去找你了。”
“好。”
王一博探着身子，在肖战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肖战像往常一样也不躲闪，安安静静的承受着。
王一博走了，留肖战在鼓楼，有李公公陪着。
“帝后接受百官朝拜！”
“李公公……战战想吃桂花糕了。”
“跪！”
“李公公……战战还想喝王一博酿的玫瑰露，也一起拿来吧。”
“再跪！”
“李公公……今天……战战的风筝飞走了，帮我找找吧。”
李公公去了御膳房给肖战拿了桂花糕，又去御花园破了土取了皇帝新酿的玫瑰露，给肖战送来后又去了假山那里找风筝。
王一博拉着新后的手进了自己的寝殿。
肖战一个人从鼓楼上下来，去了长廊那边。
王一博掀开新后盖头的时候，李公公闯进来，慌慌张张的。
“皇……皇上……肖……肖公子他……”
仅一句话，就扰了王一博的心神。
“肖战怎么了？”
“肖公子他……自缢了。”
不可能，明明一个时辰前，自己还嘱咐肖战，让他数星星，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就自缢了呢？
王一博跌跌撞撞跑到长廊那里，只看了一眼，就跌坐在地上，肖战就吊在那里，眼睛紧闭着，身体因为重量还在左右摆动。王一博让李公公扶着他站起来，他走到肖战下面，搂着肖战把他抱下来。
“肖战……”
“肖战。”
“你醒醒，我来跟你睡觉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说今晚奏折太多不跟你睡，你生气了？我们不管奏折了，我抱着你，我抱着你呢，肖战！”
“你把眼睛睁开，朕命令你醒过来！”
王一博把肖战紧紧的搂在怀里，他多想肖战还是像往常一样，对着他眨着铜铃一样的眼睛，然后傻乎乎的笑。
但是怀里的肖战没有一丝丝的反应，他死了，带着对王一博的爱和恨，死了。
长廊的座椅上，一块玉佩压着一张纸，那玉佩，是王一博送给他的。
王一博把玉佩放在一边，展开了那张纸，肖战的字王一博很熟悉，三年来，肖战总是对着他的奏折搞破坏，拿了奏折就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年了，你总说，你骗过我很多次我都信了，唯独不信你爱我。我信过，爱过，但终究抵不过家仇国恨，我想过很多种办法报复你，最终，我想让你体会一次我所体会的。下辈子，若再相见，一定要让我先爱上你，别再恨了。”
那晚，宫里人都传开了，皇上把新嫁来的皇后晾在一边，紧紧抱着一个死人坐在长廊里不肯松手，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天刚亮，王一博抱着肖战进了自己的寝殿，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伸手理理肖战的头发，低下身对着他的额头亲了一下。
“我去上朝了，等我回来。”
三天后，肖战葬入皇陵。
同一天，皇帝新封的皇后身染恶疾，不幸去世，举国哀悼。
皇帝下旨“帝后伉俪，今后，再不立后。”
一年后，王一博北上亲征，一举灭了晋国，从此开疆扩土，成为最强大的帝国。
王一博回到宫里，折了一朵肖战最喜欢的杏花放在长廊的凳子上。
在那里，肖战曾经堆过两个雪人，一个是“王一博”，一个是“肖战。”
王一博对着那里自言自语，但是他相信肖战听到了。
“有个傻子对我笑了，很刺眼，也很没心没肺，好像什么都很美好一样，只有傻子会这么认为，但是呀，只有你这个傻子，曾经对我笑了。”
长廊外面落着雨，王一博伸手去接，长廊边上的杏树掉落了杏花，落在王一博的指尖又落在地上。
又是一年杏花微雨，但那个年少恣意的肖战，他到底丢哪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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