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王本王便是死,也要拉着这举世的恶念来与我共陪葬!
蝎王义父,要坠阿鼻,我也要缠着你来相陪!!!!!
两道身影没入了漫天的火海。
火舌摇曳,再不见黑白。
……
蝎王义父!!!
醒来时,蝎王第一眼瞧见的是赵敬。
他一愣,下意识强撑起身来,刚要动作,目光却瞥见了屋内的摆设。
这是……三白山庄的书房?
脑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有些懵地抬头,对上了赵敬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蝎王……义父——
赵敬闭嘴!
赵敬又弹了他脑门一下,斥道,
赵敬躺下休息!小南蛮,惯会让人操心!
扯着被子躺下,蝎王把口鼻遮在了被头之下,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晶亮亮地盯着赵敬看。
蝎王义父……那幅画?
赵敬剪了。
赵敬一派痛心疾首状
赵敬改日须得陪我下十盘棋!否则可真是亏了大本。
原来赵敬紧盯着那幅画一个多时辰不曾合眼,眼见着那黑点越扩越大,最后整张画纸竟然开始起卷、碎裂,边缘卷起了被灼烧过的灰黑痕迹。
眼见不对,他不敢赌,只好拿了剪子乱剪一气,只求剪个心安。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是将蝎王从画卷最底的那一层拖了出来。
后来半月恍惚而逝,赵敬知晓了前因后果,冷着脸问他,当时早知那是赝品,为何不动手了结。
而蝎王垂着头,给出的回应是,
蝎王我……
蝎王儿子不敢。
赵敬是儿子不敢,还是你蝎揭留波不敢?
蝎王心尖一颤。
赵敬该改口了。
……
当夜。
纱幔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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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流光,眨眼一晃,蝎王到三白山庄也有四年光阴了。其中大大小小的年节也陆续过了些,唯独端阳特别,直到今年,赵敬似乎才着意重点操办了起来。
蝎王彼时也才十一岁,正是蹦蹦跳跳的年纪。赵敬也不愿太拘着他,怕收了孩子天真心性,蝎王便因此得以在整个三白山庄内蹿的像只真蝎子,跑起来的时候没个停。
那时他跑到正堂前,瞧见几位婢女在挂香囊,那香囊味道奇怪,远远的就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走近了一辨认,发觉都是些他平日里最讨厌的药草。什么雄黄啊,艾草啊,菖蒲啊,在南疆可是人人厌弃的东西。
他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却还是不死心,巴着头问人家婢女
蝎王这是做什么?
还不待人家婢女回答,他就又干巴巴地扯了一句,
蝎王姐、姐——
赵敬教过他,中原不比南疆,多年文化厚植,最讲究伦理与礼貌,既然他来了中原,最好还是入乡随俗。
好吧,蝎王不置可否,却还是愿意尽力去试试。
那婢女显然对这一声“姐姐”觉得太过受不起,俯身回答时连声音都在抖,
婢女是……是我们这里、这里习俗、端阳驱五毒用的……
蝎王的脸霎时沉了下来。
蝎王哦
他干巴巴地挤出这个字,然后抓着衣袍坐在了堂前的楼阶上。
他坐了许久,又因着下人们畏惧他的雷霆手段的缘故,没人来知冷知热几句,是直到了落日熔金,赵敬忙完了公事,却在别的阁楼处找不到他,最后摸到正堂来的时候,他才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句“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