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秋棠就离开家了
她没在家吃早饭,就沿街走着看看有没有早餐店,上午六点,算是清晨了,阳光透亮,风吹着秋棠的脸颊,不干燥也不冰凉,她瞬间放松下来。
这时,她觉得世界真美好。
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上课,去吃碗面也很享受,就走进了街角口的日式面馆,她坐的位置正对落地窗,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可以看到早起的摊铺忙忙碌碌的人,可以看到小猫小狗玩闹,她很喜欢这个位置,或许是因为难得的美好,又或许是因为这时,她感觉自己是虚无缥缈的,只是一个背景,而主角在卖力生活,从未有的轻松。
面上桌了,丝滑鲜香的骨汤配上柔韧有力的面条,听起来很美味,但是秋棠没心思吃它,肚子不空,是饱的。当放眼再看向外面,卖菜的阿伯来了,阿伯是秋棠信任的可怜人,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永远在努力生活。
走出店时太阳猛烈了些,刚刚走出转角,就遇到了那个少年。
他蹲在墙角拨弄着什么。阳光把他和街市分开,只不过,他在暗面。秋棠一探头,竟然是一窝小狗,不自觉就蹲下来摸摸,刚刚出生的小狗崽嘤嘤叫着,可爱极了。牧宥川一转头,就看到少女摸着小狗,眼中泛着喜悦与温暖,发白的皮肤在暗处仿佛若有光,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帮他要回相机的女孩,试探地叫了一声“盛秋棠?”
“好久不见,牧宥川”
“你还记得我,真难得”
小狗崽是街边一只流浪狗的小宝宝,牧宥川说和同学联系过了,一会儿他过来两个人一起送去宠物医院做检查,还没想好安家在哪里。秋棠习惯性地看看表,天呐!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不由自主,她再一次转头就跑。
跑着跑着,突然想起来他们好像也要旷课了,又马上跑回墙角。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总算没有迟到,秋棠下车直奔班主任办公室,秦老师被吓了一跳,秋棠平复了一下呼吸,说:“秦老师,我家出了点事情,我可以请假吗?哦对了牧宥川他受伤了,他朋友送他去医院,十万火急没空亲自来和您请假,您可以帮我向五班班主任请假吗,我很急。”
秦老师看她真的很急的样子,忙答应下来。
秋棠长舒一口气,跑出校门,等到面馆那里的时候,很明显,他朋友来了,墙角露出黑伞的尖尖。
她慢慢走过去,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孩,穿着纯白的短袖,外面松松垮垮搭着校服外套,接近190的身高让秋棠只能看见他的下颚线。
“小川,小姑娘来了,我们快出发吧,真的太晒了”
“你干嘛去了?”牧宥川凑过去问。
“给你们请假!”
秋棠说完抱起两只小狗崽就走,牧宥川拎住她的后衣领拉了回来“放车里推过去。”
秋棠这才发现了一辆婴儿车,含泪放下了小狗,打开婴儿车的蓬,一只大狗躺着里面睡大觉。
到了宠物医院,牧宥川去挂号了,秋棠和190并排站着还推个婴儿车,气氛多少有点尴尬。190先开口了:“我叫卓景萧,他兄弟。”
“盛秋棠,他……他同学。”
气氛再一次陷入尴尬。
牧宥川挂完号回来看见的场面就是两个人像赌气一样一个面向左边一个面向右边,周围的一个老人还在劝他们小夫妻不要吵架,卓景萧头疼的捂脸,秋棠脸红红地扣着婴儿车,尴尬社死现场。
牧宥川乐了,两个人还挺有cp感的。
边走过去边说:“小媳妇吵架啦?”两人看他过来了,赶忙推着婴儿车逃离现场,除了秋棠谁也没在意牧宥川说的话。
检查完已经中午了,母子平安。
他们把婴儿车给秋棠推,秋棠看他们两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接过婴儿车走在前面,卓景萧和牧宥川也不好意思自己撑伞。
三个人晒着太阳。卓景萧叫了一声秋棠,盛秋棠回头,一滴汗像珍珠一样从她额头滑落,清澈纯真的眼神直直看向卓景萧,卓景萧呼吸一滞。
“我们去这家店吃饭吧!”牧宥川打破了局面,卓景萧挠挠头,三个人进了一家日料店。
空调的冷气让三个人都不再冒冒失失。
接下来就是这五只狗的住处问题了,卓景萧的妈妈坚持不让他在家里养狗,牧宥川一个人养五只狗怕是照看不过来。
最后的秋棠拍板决定,小狗还喝奶的时候让牧宥川养,断奶了之后秋棠两只,宥川三只。
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三人一起去牧宥川家安顿小狗,这条路越走越熟悉,这不是秋棠回家的路吗,秋棠忍住没说,一行人走到了别墅区的最尽头,期间秋棠路过了自己家。
安顿完小狗三人也无心回学校,秋棠坐在地上逗小狗,卓景萧和牧宥川坐在阳台上吹风。
秋棠抬头看向他们,忽然觉得生活美好得不真实,好想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时间不要停下来,就这样舒适悠闲的流逝完。
眼泪划过,落在地上散开。她擦了一把脸,背对着他们说:“我先回家了。”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快乐起来……
或许她从小就拿了悲伤的剧本。
牧宥川让卓景萧去送送秋棠,卓景萧随手拎起校服外套,一开门晚风扑面而来,秋棠瞪大眼睛想看清些什么,风吹后,眼泪稀里哗啦都落了下来。
“冷不冷,穿件外套”声音在秋棠头顶响起。秋棠怕在外人面前失控会被当成神经病,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卓景萧看她抖成这样,以为她很冷,蹲下给她穿外套。这一刻,卓景萧看到了破碎和难过。秋棠红着的眼圈,强做坚强地说:“不要告诉别人我秋棠吹吹风就能掉眼泪。”
这样让人心疼的女孩。
卓景萧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站起来就把秋棠扣在怀里,秋棠一瞬间哭出了声,想控制又控制不住,指甲扣进了肉里。
这是卓景萧第一次这样想抱一个女孩,也是秋棠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失控。
是感受到温暖了吗?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