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谢程最近总是在受伤。

手脚上的伤可以掩藏，脸上的那醒目的一道刀痕藏不住，谢奚就发觉了不对劲。

强行拉着谢程检查了一遍，才发现谢程的手臂和腿上都或多或少的有几道伤。谢程越不愿意多说，谢奚心底越是落下了根，连着好几夜都从梦中惊醒，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谢程房间门口游荡。

又惊醒了。谢奚眨了眨眼让自己适应眼前的一片黑暗，而后慢慢地蹭下了床。

打开门就可以看到谢程的房间门了。谢奚踩着拖鞋往那扇熟悉的门走去，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房间的隔音很好，平时他一点动静都听不到，最后总是晃两圈确认真的没有事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今天却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

像是风，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掉的声音，几种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这个寻常的夜里显得不同寻常。

谢奚直觉事情不对，直到一个略大的声音响起谢奚才推开了门——那是徒手拧断脖子的声音。

谢奚站在门口，而房内是喘着粗气的谢程，一身黑色的睡衣在黑暗中隐藏着，倒是显得被划破的那一块下裸露出来的皮肤异常的显眼。

谢程脚底下躺着一个人，也是一身黑，刀掉在一旁，已经没有了声息。

谢奚略一想想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呼吸都气得重了几分，不仅仅是气那个人派杀手来暗杀谢程，更是气谢程半点都不肯跟他说。

谢程也没想到谢奚会撞上这样一幕，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拧了一把裤子，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才开了口:“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谢奚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嘴中说出来的，口中干涩又语气深沉，而且话语也是毫不客气的，“都是我不值得信任，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什么都帮不上你了是吗？”

谢奚知道自己这样说只会刺伤两个人，谢程嘴笨，面对自己这样的咄咄逼人只会结巴着否认和闭口不言，紧接着只会让自己的态度更加恶劣，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不是的。”意料之中的结巴和否认，也是意料之中的没有了下文，只能看到谢程慌张的小动作和不断开合着的嘴唇。他是想说什么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表达，最后还是会颓然地闭上嘴。

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徒增两人的烦恼罢。

出乎意料的，谢程见他转身要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袖，随后一把抱紧了他的腰，阻止了他要离开的步伐。

“不是这样的。”谢程分明很高，埋在他背后时却还是像曾经那个比他矮近两个头的小孩子一样，“是…谢兴午派来的人，你恨他，但是，你只是想摆脱他而已，我不想……”

谢程的话语断断续续的，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谢奚还是听懂了。

那个人对谢程下死手，是想彻底斩断他的手脚，而他本意不过是摆脱那个人的摆布罢了。但是要再加上那个人要杀谢程这一点，他跟那个人的仇恨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他势必是要让那个人偿命才能罢休的。

要想让那个人偿命，不知道要再在这些事情上消磨多少年才能做到，谢程是在为了他幻想的不久以后的和平生活做隐瞒，只是不巧被他撞上了而已。

他都快忘了，谢程先是他的弟弟，才会有后来这一路陪他走这么一条黑路的事，说到底，谢程没有任何义务，为他的仇恨付出。但谢程就是无怨无悔地为了他，辛苦了整整十一年。

谢程还紧紧地抱着谢奚的腰，嘴里不断地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谢奚突然想起来谢芷洵几年前说的话，恍然明白谢芷洵为什么会说他这辈子都会亏欠谢程，不论在他金盆洗手后给谢程安排多好的生活，他都改变不了谢程为了他受了多少伤，做了多少事的过去。

身为哥哥，本应该保护弟弟的啊。

“我不怪你。这个词应该我来对你说，对不起。”谢奚艰难地在谢程僵硬但是过分有力的手臂中转了个身，把人抱了抱，“我去约那个人，我不会再让他对你有任何威胁，带来任何伤害。”

谢程没有回应，垂得低低的头藏在谢奚的怀里，在谢奚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得逞又不免悲凉的笑容。

终于，让谢奚对那个人下了杀心呢。

作者好耶，终于给那个人安排上了一个名字（为了方便后面这个人的出现啦～不过很快他就会领盒饭滴。）哼哼～大概下一章或者下下章就能完结了，番外有点多，会慢慢补写这篇文一大堆的漏洞（喂），感谢大家安安静静地看完了我这篇烂文，比心心(♡ ὅ ◡ ὅ )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