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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分崩离析

微生别行琉璃倾

第二日一早,二人坐在马车上离开毒蝎,蝎王站在门口相送。

  毒菩萨:“大王!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蝎王“还要如何!阿摇这一去,不知……盯着他们的动向,若温客行有异动,将阿摇接回来,不可让她受半点伤!”

  毒菩萨:“是!大王!”

  二人在马车上坐着,温客行坐在茯摇对面,不曾看她。

  茯摇起身坐到温客行身边,挽住他的手臂,被他躲开,茯摇低头,随即又笑颜如花的看着他。

茯摇“阿行可是昨夜没有歇息好?可要吃些什么?前面有个镇子,我去买些吃食可好?”

  温客行转头看着窗外,神情不悦,茯摇以为他昨夜淋了雨,身子不舒服,对他轻笑一声,牵住温客行的手。

茯摇“可是阿行昨夜淋了雨?身子不舒服?要不我们在这里歇几日再回去可好?”

  等了许久,温客行都不曾言语,茯摇见他不说话,也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许是因为昨夜下了场雨的缘故,路边有些泥泞,可依旧不掩漫山山花烂漫。

茯摇“阿行可要吃些什么,我去买来可好?”

  温客行看着茯摇神色不屑的质问她。

温客行“那你可知,我喜欢吃什么?!”

  二人一直以来便是温客行悉心照料茯摇,买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温客行从未替自己买过什么,茯摇除了知道温客行好酒之外,当真一无所知,转身羞愧的低头走下马车,在路边的小摊上转来转去,温客行余光跟随着她单薄的身影,才想起她昨日也淋了雨。

温客行“并非这世间所有的纠缠都有个结果,聚散离合本就是世间常态,只是遇见你我便知足了,我明明万般舍不得你,可也像个废物一般无能为力,让你恨我一些也好。”

  温客行坐在马车中,神情苦涩的看着茯摇的身影,渐渐眼眶通红,额前的两捋头发随着风意在他脸上摆动。

  看到茯摇怀中抱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往马车走来,便立马收起神情,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睛,恢复刚才那般冷淡的神情。

茯摇“阿行,我买了许多,你快看看,定有你喜欢吃的。”

  茯摇将袋子一个个打开,摆放在温客行面前,拿起一个果子在衣袖上仔细擦了擦,递给温客行,他不理会她伸着的手,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嚼了几下便皱眉吐掉。

  温客行指着那盘糕点,大发雷霆。

温客行“我平时是如何锦衣玉食伺候你的!你便拿这个来搪塞我!”

  茯摇一脸无措的看着温客行如今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恶语相向,更是第一次指责她,茯摇眼眶微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茯摇“阿行若是不喜欢,我便再去买,阿行喝杯茶,莫要气坏了身子。”

  温客行不再看她,低头喝茶。

  马车又行到一个镇子,茯摇不再看温客行,径直走下马车,去街边四处奔走,买着许多的吃食。

  回到马车上,茯摇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温客行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吃。

  温客行吃了几样,吃到茯摇最喜欢吃的果子时,震怒。

温客行“你这是替你买的还是替我买的?!”

茯摇“我……”

  温客行将手中的果子随手一扔。

温客行“算了!不吃了!”

  茯摇坐在温客行对面,看着温客行拿着折扇一边晃一边拿起茶杯自饮,脸上的神情恍惚了几分,满脸委屈,却又不敢与他说话。

  从认识温客行以来,茯摇从未见过温客行如此神情,一时间慌了神,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一路上温客行总是挑三拣四,茯摇乖乖照办,若是好,温客行便不理她,若是不好,温客行便对她破口大骂。

  茯摇实在不知为何,明明几日前两人还躺在一张榻上软侬细语,如今便生疏起来。

茯摇“阿行……你怎么了?”

  温客行将折扇合上,定睛看着茯摇。

温客行“我好得很!”

  茯摇不在追问,只因所问皆无果。

  二人回到四季山庄,周子舒与顾湘曹蔚宁三人站在院中,顾湘扑到温客行怀中,嬉笑着。

顾湘“主人~你可算回来了!如今有了阿摇,见到主人便越少了!”

  温客行用折扇拍了拍顾湘的额间,顾湘伸手摸了摸被温客行拍过的额间。

温客行“你这丫头,只长年岁,还是这般任性妄为,小曹你怎么不管管她。”

曹蔚宁“温兄,我就喜欢阿湘这样潇洒的心性,像温兄一般。”

  周子舒站在茯摇面前,她却失神的看着对顾湘宠溺轻笑的温客行。

  周子舒抬手在茯摇面前晃着,定睛看着她。

周子舒“怎么,阿摇去了一趟毒蝎傻了?无事吧?”

茯摇“阿絮,我无事,应该是车马坐的久了,有些累罢了,不碍事的。”

  茯摇走到马车上将许许多多的袋子抱下来,周子舒与曹蔚宁顾湘连忙接住。

茯摇“这是我在路上买的,我吃不了那么多,带回来给你们也尝尝。”

  几人将大大小小的袋子抱进屋内放在桌上。

周子舒“阿摇你怎么买如此多的吃食?”

  顾湘放下袋子跑到茯摇面前,牵起她的手上下打量,随后对着她笑着,漏出整洁的牙齿。

顾湘“阿摇你怎么瘦了啊!是不是主人没照顾好你!”

  随后对着温客行噘嘴埋怨,他摇着折扇神色不悦,头都未抬起。

顾湘“主人~你看阿摇都瘦了!脸色都苍白了!你……”

  顾湘话未说完,便被温客行打断。

温客行“怎么?!她又非孩童,何需我日日照顾!”

  周子舒走到温客行身边,抬起手握拳,在他胸前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

周子舒“老温,说什么呢你!”

  曹蔚宁慌神的看着温客行,又看了看茯摇,笑着上前。

曹蔚宁“温兄,你怎能如此对阿摇说话啊,她是你的夫人啊。”

温客行“她若是嫌我说话不好听,便不要听!自可去听那些说的好听的人面前去!”

  顾湘皱着一张脸,瞪了温客行一眼,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臂。

顾湘“主人你干嘛这么凶啊!阿摇她……”

温客行“你主人我又不是奴才!你这刁奴!居然帮着外人来数落我!”

  周子舒怒视着温客行,抬眼说道。

周子舒“外人?谁是外人?!”

  茯摇手足无措的挡在二人中间,背对着温客行拦住周子舒。

茯摇“阿絮~我无事,阿行他前几日受了伤,是我无用,没保护好阿行,天这几日又有些累着了。”

顾湘“啊~主人你受伤了啊?伤哪儿了?无事吧!”

温客行“你主人这身手,自然无事!也无需她人保护!”

  温客行越过茯摇,视线也从未在她身上作停留,径直走向屋内。

  周子舒担心的看着茯摇,她皱眉轻轻闭眼,周子舒连忙去扶,她猛然睁开眼不知该如何,便对周子舒笑了笑。

茯摇“阿絮,我无事。”

周子舒“你与老温,到底怎么了?今日一回来,我便觉得不对。”

  茯摇轻轻摇了摇头,冲着周子舒笑的好看。

茯摇“阿行他……许是在生我的气,过几日便好了,阿絮无需担心,也不必多言。”

周子舒“那便好,若有事定要说与我听,我们可是至交好友。”

  温客行与顾湘曹蔚宁三人开怀大笑,周子舒与茯摇走进屋内,顾湘连忙拍了拍温客行身边的座位,让她坐下,茯摇轻笑,转身坐在几人对面,周子舒坐在她身边。

曹蔚宁“对了,这几日温兄与阿摇在路上也没有吃好吧,我去做些菜来!让你们感受一下家的味道。”

温客行“到的确是没有吃好!”

顾湘“主人如今回了家!想吃什么便让曹大哥去做!”

曹蔚宁“对啊对啊,你们随便说,温兄,阿摇,别客气。”

周子舒“阿摇想吃什么?让蔚宁去做。”

茯摇“阿行身体不适,在路上并未吃什么,买来的吃食到全让我吃了,如今还不觉饿。”

周子舒“脸色比我做痨病鬼时还难看几分,可是身体不适?”

茯摇“只是这几日担心阿行,没有休息好而已,阿絮不必担心我。”

  茯摇对着几人微微一笑,几人也对她笑着,除了温客行。

  顾湘一脸奇怪地看着茯摇和温客行,深知不对,只是二人都不说,一个是主人,一个是救命恩人,两边都想偏袒,只是不知从何说。

周子舒“那便好,吃完饭便去歇息吧。”

  曹蔚宁转身去了厨房做菜,茯摇也跟着起身离开,走到厨房看着曹蔚宁忙里忙外。

  曹蔚宁往后一转,茯摇一袭白衣站在门口,硬生生吓了一跳。

曹蔚宁“阿摇,你怎么来了?”

茯摇“我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曹蔚宁震惊的看着茯摇,连忙摆手。

曹蔚宁“不用了不用了,再说阿摇你也不会做菜。”

茯摇“我是不会才来跟着你学,蔚宁可否教我。”

  曹蔚宁恍然大悟的睁大眼睛,眼中光芒闪烁,茯摇想着,他是自小便从未受过苦,眼中才有那耀眼的光芒,温客行从前看她之时也有,如今,他倒是看也不看。

曹蔚宁“阿摇是想学会做菜,亲手做给温兄吃对吧?!我会帮你保密的阿摇。”

  茯摇看着他轻笑,拿起菜刀切放在桌上的白菜,曹蔚宁见她如此镇定自若,便放心的蹲下身子点火。

  曹蔚宁将火点好后便走到茯摇身边看她切菜,却看到一桌的血迹,茯摇几根手指都被切出深邃的刀痕,可她好像不觉疼痛,依旧笑意盈盈地在切菜,眼神却飘向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曹蔚宁连忙将刀拿起来,茯摇这才回过神。来,曹蔚宁指着她的手和沾了血的菜。

曹蔚宁“阿摇……你的手?!”

  茯摇回过神,看着手指上的刀痕和血迹,手忙脚乱的开始清理。

茯摇“这……我说是帮忙,却帮了倒忙,蔚宁……”

曹蔚宁“阿摇,刚学做菜肯定要受伤的,你去把伤口包扎一下,然后看着我慢慢学。”

  茯摇将手放下身侧,站在曹蔚宁身侧,抬眼笑了笑。

茯摇“这点伤,不碍事的,我想今日做菜给阿行吃。”

  茯摇用衣衫胡乱地擦着手上的刀痕,曹蔚宁看着都疼,她却好像没感觉一样,擦干净血迹,看着他做菜。

  曹蔚宁不再言语,拿着刀重新拿起一些新的菜,放在手下按着,边切边对茯摇说。

曹蔚宁“这下看懂了吗阿摇,你再来试试吧。”

  茯摇拿起刀,学着曹蔚宁的样子切菜,将菜切成均匀的长条。

茯摇“切好了,然后呢蔚宁?”

曹蔚宁“然后我将这个锅烧热了,倒些油进去,少到一点,对对对,然后把刚才切好的菜放进去,小心由溅出来,很疼的,放点盐进去,要不然菜没有味道,然后翻炒几下,就可以了。”

  茯摇将菜炒出来后,曹蔚宁看着炒的外表还是比较好看的菜。

曹蔚宁“阿摇真是厉害,一点就通,哎~阿摇,你被油溅到了,没事吧?!”

  曹蔚宁看着茯摇手背上被油烫了几个水泡,一脸的愧疚,又有点担心。

  曹蔚宁又何尝不知,温客行今日回来的反常,只是没有立场去问罢了,连顾湘和周子舒都问不出来的话,自己肯定也问不出来什么,索性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茯摇“我没事蔚宁!”

  茯摇眉开眼笑,看着菜,心中很是满意。

曹蔚宁“阿摇我将菜端过去,我们准备吃饭吧。”

  曹蔚宁将菜端去屋内,茯摇笑着缓缓走进屋内,温客行与顾湘说笑着,并未看她。

  周子舒连忙站起身,看着茯摇衣衫上明显的斑斑血迹。

周子舒“阿摇,你身上这血是哪儿来的?!”

  茯摇嫣然一笑,摇了摇头,坐在周子舒身边拿起筷子。

  周子舒看到茯摇手上深邃的刀痕,和沾满血的手,叹了口气不在追问。

曹蔚宁“温兄,快尝尝这白菜如何。”

  温客行拿起筷子送到口中,眉头一皱,吐在地上。

温客行“这菜怎么这么难吃!阿湘!拿去扔掉!”

  曹蔚宁看着茯摇一瞬间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模样,面红耳赤的低头不语。

曹蔚宁“温兄…这菜是阿摇特意为你做的…你……”

温客行“做的这么难吃!不会做就不要做!浪费!”

  温客行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怒视着低头不语的茯摇。

  周子舒也将筷子重重放在地之桌上,盯着温客行起身。

周子舒“温客行!阿摇一番心意!你不吃就算了!何必说的那么难听!”

  温客行嗤笑一声,仿佛听到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道。

温客行“阿絮你要是喜欢,便多吃点!我可吃不下她做的菜!”

  茯摇将筷子放在桌上,手忙脚乱的起身,不小心将面前的碗打翻,碗掉在地上碎成几片,又蹲下身连忙捡起来,手上又被划了一道血痕,站在周子舒身边进退两难,垂着手握住衣衫。

茯摇“都……都是我的错,你们先吃,我出去给你们买些好吃的。”

  几人看着茯摇的身影,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此刻更加凄凉,还有身上的斑斑血迹,让人心疼。

  顾湘看着温客行,满脸抱怨。

顾湘“主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阿摇?她只是想为你做饭而已!你至于说的这么难听吗!”

曹蔚宁“温兄你不知道,阿摇给你做菜的时候被刀切了手指,那么深的刀痕她都不知道,被油烫了还开开心心的给你做菜。”

周子舒“老温,你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你真疯了?!”

温客行“不为什么!我腻了!”

  几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顾湘虽心疼茯摇,可温客行毕竟是她的主人,也不能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顾湘起身走出屋外,去桃林寻找茯摇。

  人尽皆知,茯摇喜欢桃花,只要有心事,便会在桃树上饮酒。

  四季山庄的桃林中,茯摇躺在一个树杈上,拿出一壶酒,自饮自叹。

茯摇“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若不是今日随手变出这壶酒来,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神仙,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在世间,世间难测啊。”

  顾湘站在树下看着茯摇自饮自叹,时笑时蹙眉。

顾湘“阿摇,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找你好久了。”

  茯摇转头看着树下的顾湘,笑了笑。

茯摇“是阿行让你来的吗?”

  顾湘手背在身后摇了摇身子,噘嘴看着茯摇。

顾湘“阿摇,我虽然不知你与主人之间发生了何事,可主人从未这样对过阿湘,主人刚才离开了,我以为他是来找你了,可是好像也没有来,现在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茯摇跳下树,看着顾湘轻笑一声。

茯摇“你主人武功高强,哪里需要别人保护,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顾湘“主人他是很过分,我怎么问他都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茯摇“放心吧阿湘,你的主人我替你找回来。”

  茯摇说完消失在原地,四处寻找着温客行的身影,却在一家青楼感觉到他的气味。

  茯摇转身飞上屋顶,又落在一处门前,此处温客行的气味最甚。

温客行“来!陪我喝酒!谁要是能陪我喝完这壶酒,这些金豆子便都归谁!”

  温客行拿出一袋金豆子,放在桌上,几个女子看见两眼放光,纷纷靠在温客行身边替他斟酒,有两个女子一左一右更是直接靠在温客行身上。

  几人在屋内欢声笑语,夙璃在屋外迟迟不敢进屋

  “公子,我实在喝不下了!”

  女子挽着温客行的手臂娇嗔。

  茯摇推开门走进去,与这些风尘女子截然不同,干净的气质还带着一股清高。

  温客行喝的脸颊通红,左拥右抱,好不惬意,看到进来,不屑轻笑。

茯摇“阿行找一个不够,还找四个。”

  温客行听了开怀大笑,坐在女子中间左右看看,一脸满足。

温客行“这其中乐趣!你怎么会懂!潇洒快活!人人向往,我温大善人也是个俗人,自然也向往温柔乡!”

  茯摇一甩袖,几名靠着温客行的女子被甩在墙上,又掉落在地上,闷哼声不断,酒醒了一大半,悠悠站起身,看着一袭白衣的她。

  “你是什么人!突然闯进来做什么?!”

茯摇“我当然也是来伺候这位温公子的。”

  那女子围着夙璃走了一圈,嗤笑一声!

  “你是长得不错!可身上太干净了!怕是不会伺候人!不好好调教调教怎么行!”

茯摇“调教?!”

  茯摇面色不善的看着女子,抬起手,女子在半空中花容失色,手掌轻轻一握,那女子便向被扼住了喉咙一般,痛苦不堪,她的手轻轻摊开,女子便被甩在榻上,一口鲜血吐出。

  温客行猛的拍了一掌桌子,桌子立即四分五裂。

温客行“够了!”

  温客行走到茯摇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曾经喜欢的人如今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几乎是用尽全力。

温客行“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妥!我不过出来喝个酒你便来大打出手!饶了本座的兴致!你不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那副样子,我早就看腻了!整天高高在上!等着我去伺候你!我替你更衣梳发,洗菜做饭!你可曾为我做过什么!我早就受够你了!”

  温客行松开手,手腕上一圈指印明显,看着像是肿起来了,芊芊玉手因为被捏的太紧变得发红。

  温客行盯着茯摇的腰与后背,嬉皮笑脸,淫笑放荡。

温客行“若不是你背后的蝴蝶骨与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你这幅身子,你以为……我会喜欢你?”

  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遍彻整个屋内,茯摇盯着手,温客行脸上五个鲜红的手印。

  温客行用舌头舔着被打的一边脸,半眯着眼抚上茯摇的脸,也拍了拍,拍的响亮清脆,她也丝毫未躲,红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温客行。

  温客行睁大了眼,恶狠狠地指着门外。

温客行“满意了?!滚!”

  温客行在茯摇面前,凶神恶煞的说着这些难以启齿的话,面目可憎。

  茯摇伸手想抚上温客行通红的一边脸,被他一掌重重拍下。

  茯摇哑然失笑,不由得笑了好一会儿。

茯摇“如温公子所愿,我滚。”

  茯摇闪身消失在屋内,几个女子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公子,刚才那位姑娘是?”

  温客行强颜欢笑,坐在榻边,苦笑着摇了摇头!

温客行“还能有谁,我温大善人的恶毒夫人。”

  温客行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眶通红,比他的脸上的掌印还要红。

  温客行一个人在街上跌跌撞撞的走着,口中不停说着些什么。

温客行“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温客行“哼!哈哈哈哈哈!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哈哈哈哈。”

温客行“阿摇,莫要再回来了,我温客行此生,事事做错事事做,无法收场,是这世间最大的恶人。”

  茯摇神情恍惚地到了魔域,脸上的红色手印越发明星,巴掌大的脸上肿了好高一片。

罗喉计都“君今日怎会来魔域?怎会受伤?”

紫狐“看帝尊的模样,自然是有烦心事!”

无支祁“帝尊来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三人看着茯摇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若有所思,看她神色呆滞,也不曾开口询问。

  茯摇坐在,抬头看着桃树,若有所思。

罗喉计都“君可有心事?”

  茯摇盯着桃树不语,眼眶微红。

无支祁“与温兄吵架了?”

  茯摇摇了摇头,一低头眼眶落下眼泪,落在魔域的大殿上。

罗喉计都“君不妨说出来,我也好知晓,如何解决。”

茯摇“无事,只是心中烦闷罢了。”

紫狐“容易变心的臭男人!这才与帝尊在一起多久,便这样了!我要去找他算账!”

  无支祁连忙拉住紫狐,低声劝到。

无支祁“小狐狸,你不要再越帮越忙了!帝尊现下如此伤情!你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莫要误伤。”

茯摇“这桃花还是他所种,如今这桃树还在,可他,早已物是人非。”

罗喉计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紫狐“我就知道是他!”

罗喉计都“或许温公子真有难言之隐。”

茯摇“自从出了毒蝎他便是如此,毒蝎……”

  茯摇匆匆忙忙的离开魔域,一转身便到了毒蝎。

  毒蝎的院中种了几颗桃树,蝎王坐在树下抬头细细观赏。

  觉得身后有人看着,一转头便看到茯摇,眉开眼笑的站起身。

  一起身,茯摇送他的荷包挂在他腰间。

  茯摇神色阴鸷,化出落华对着蝎王,看了一眼他腰间的荷包。

茯摇“你对温客行做了什么。”

蝎王“阿摇记不记得这是你第几次用剑对着我?我记得,第三次!这一次,你舍得下手杀了我吗!”

茯摇“温客行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蝎王“我对他可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杞人忧天!关我何事!”

茯摇“蝎揭留波,你这算计人心的本事真是于赵敬如出一辙。”

蝎王“温客行本就不爱你!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凡人之心本就易变!我不过与他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罢了!他便如此对你!你又何必留在他身边!”

茯摇“他对我做了什么,蝎王到真是一清二楚。”

蝎王“温客行不信你!他宁愿听信一个外人之言!也不信你!阿摇不觉得可笑吗!我只是说……你不是神仙!你是妖!他就真的信了!而我……从未怀疑过你!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跟妖在一起!这便是本性!”

茯摇“你也……着实可恨,令人发指,你如此算计人心,怎会有好下场!”

  茯摇手握落华,转动手腕,猛地挥手,落华飞出刺中蝎王的胸口,蝎王对茯摇抿唇轻笑,丝毫未躲。

蝎王“来啊!杀了我啊!你终究是不忍心对我下手!”

茯摇“无耻之徒,脏了我的剑。”

  转身离开,回到四季山庄。

  茯摇笑着走进屋内,几人正围坐一边饮酒,个个神情恍惚。

  茯摇走到温客行身边,抿唇轻笑着,眼角也是一抹笑意。

茯摇“我虽不知蝎王与你说了什么,但这些时日阿行伤了我,心中也不比我好半分,我不怪阿行。”

  温客行将折扇合起,起身站在茯摇面前,不屑的看着她。

温客行“不怪阿行?哈哈哈哈!你这活菩萨!普度众生普度的太多了吧!”

  温客行围着茯摇身边缓缓走着,止不住的嗤笑。

温客行“你曾说过,我脸皮厚,如今看来!你这脸皮可比我厚多了!不知在哪儿逍遥了几日!玩腻了便来找我!你当我是风尘之人?!茯摇姑娘怕不是找错人了!”

  温客行将折扇打开,缓缓坐下,摇着头轻笑。

顾湘“主人你在说什么啊?!”

周子舒“温客行!口下留德!”

曹蔚宁“温兄,你怎能将阿摇说的如此不堪。”

温客行“我说几句话便说不得了?人人都看不惯我了?好!我走!”

  温客行准备离开,走到茯摇身边停留,低头挑眉。

温客行“你好久没陪我了!今晚来我房中!与我同睡!”

  说完便大笑着离开。

  周子舒震怒,将酒杯扔在地上,愤恨着说道。

周子舒“早知如此!便不让他跟着我们!”

顾湘“我也不知道主人到底怎么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曹蔚宁“温兄之前对阿摇情深意切,百般照料,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周子舒“你们听听他说的那话都是什么!难以入耳,龌龊不堪!”

  茯摇怔怔的站在原地,心内郁结,一口血吐出,闭着眼睛直直的往后倒去。

周子舒“阿摇!”

  周子舒飞身接住倒下的茯摇,顾湘也跑到她身边。

周子舒“阿摇你怎么样?”

  茯摇睁开眼,神情自若,微微轻笑一声。

茯摇“若是当日我下界没有遇到他便好了,若是遇到他之后日日与他生疏就好了,若是我不纵容他走进我心里就好了。”

  顾湘低声抽泣着,握住茯摇的手,满脸伤心。

顾湘“阿摇你别气着自己,你救了我和曹大哥,我们一辈子都记着你的恩情,主人将我养大,我也不知主人他到底怎么了,总是这样为难你,我替主人向你道歉,你别恨主人。”

周子舒“你还替他道歉?阿湘,你!”

曹蔚宁“周大哥你冷静些,温兄是很过分,不值得原谅,但是阿湘是温兄养大的,如兄如父啊。”

茯摇“阿湘你起来吧,我原以为……我心中会恨他,怨他,可事到如今,我便不怪他了,只要看着他,便恨不起来。”

  茯摇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

周子舒“阿摇……”

曹蔚宁“阿摇心中难受,让她自己一个走一走也好。”

周子舒“我看他是真疯了!”

  温客行站在拐角处,静静的听着一切,手在袖中止不住的发抖,整个衣衫都抖了起来。

温客行“不恨我……你竟然……不恨我?!”

  温客行飞身越过屋顶,看着茯摇的身影,慢慢跟在她身后,眼中止不住的担心。

茯摇“生亦何苦……死亦何哀,情仇两忘,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今日一别……情仇皆忘却。”

  温客行跟在茯摇身后,听着她一言一语,吞声忍泪,颤抖的走在她身后,步步缓慢,她却轻笑着,满心苦涩。

  温客行跟在茯摇身后走了一路,看了她一路,看着她步步飘摇,句句苦酸,跟在她身后的温客行,步步缓慢,声声泪滴。

  茯摇一步一步走到魔域,温客行也跟着她到了魔域。

  罗喉计都看见茯摇,立马扶着她坐下,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罗喉计都“君受伤了,我来替你疗伤。”

  罗喉计都将手覆在茯摇背后,替她输送灵力,她则是失神的坐着不语。

  温客行站在魔域的走廊尽头,看着几人,听着他们之间的话。

温客行“阿摇,是我负了你,可我不悔,只要能让你重归神位,你杀了我也无妨。”

茯摇“我以为这世间尽可如人意,哪知也会为了一日三餐恶语相向。”

茯摇“世事无常罢了,不过区区数十年,便如此……”

罗喉计都“君心中困扰,我便只能陪君饮酒,好让君忘了俗世。”

  茯摇重重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茯摇“我如今也是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想来想去徒增烦恼。”

无支祁“帝尊百万年来为了这六界苍生,可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动了凡心,神与凡人,如何能有好结果,可帝尊心中舍不得温兄,这才躲到魔域来。”

茯摇“以前没发现,无支祁你还会揣摩他人心思。”

  茯摇肯开口,便是不怪温客行了,只想调整一下情绪,她还可以百无禁忌地跟在他身后,哪怕他不理会自己。

无支祁“帝尊你都写到脸上了!俺老无不过是照着念罢了。”

茯摇“我心中何尝不想跳下神坛,与阿行厮守一生。”

罗喉计都“帝尊跳下神坛,可是要归于混沌,怕是不能再复生。”

茯摇“我从前想着,我生来是帝尊,便好生守护着六界苍生,如今倒是厌烦了这身份。”

紫狐“不管做什么,只要能与相爱之人相守一生,就是好的。”

茯摇“我何尝不想与阿行相守一生,他如今总不见我,见了也不与我说话,总是对我恶语相向,我又该如何……”

  茯摇站起身,看着长得高大的桃树。

茯摇“那时趁着晚霞正好,与他牵手饮酒作乐,看尽世间百态,如今却不知为何为了一日三餐争吵不休,仿佛眼不见为净……和他走过的路,哪怕荆棘满地,我也从未怕过。”

  温客行看着站在桃树下的茯摇,那般心事重重,眼中满是心疼,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转身离开。

  出了魔域,在街上遇到一个身着浅色衣衫的女子,缓缓倒落在地,他便上前扶了一把。

  女子倒在温客行怀中,睁眼看着他,羞红了脸

穗禾“多谢公子相救,在下穗禾。”

温客行“不必言谢,萍水相逢。”

  说罢放下女子,转身离开,穗禾跟在他身后,看着温客行摇着折扇离去,默默跟在他身后。

  二人到了一处山林,静谧无声,一个狼妖从天而降,对着穗禾出手,温客行眼疾手快挡下,将折扇在手中绕圈,甩出,狼妖毙命。

  穗禾对温客行笑着,眼角都眯起了。

温客行“姑娘不必再跟着我了。”

穗禾“公子救了我,就是恩,我是一定要报恩的!公子这般无双,叫何名啊?”

温客行“温客行。”

  温客行转身离开,穗禾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总是跟他说话,温客行不再理会,女子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前走着,温客行皱了皱眉,便随着她去。

  两人到了四季山庄,顾湘与周子舒疑惑的看着二人如此亲密,顾湘将温客行的胳膊抱住,想将他拉到一边,温客行甩开顾湘抱着他的手臂。

温客行“阿湘有事直说便可,穗禾也不是外人,也不必如此拉拉扯扯,平白让人误会。”

  顾湘看着他,神色凝重。

顾湘“什么不是外人?她是谁?主人你为何要将她带回来?!”

  周子舒气愤的看着温客行。

周子舒“老温!你说清楚!”

曹蔚宁“温兄!阿摇要是回来……可该如何解释?你快点说清楚啊!”

温客行“说清楚?难不成是说我和穗禾之事?”

  温客行将穗禾的手握在手中,宠溺的看着她,轻笑一声。

温客行“一入红尘,世事难为,我与穗禾情意绵绵,何需解释。”

  周子舒上前抓着温客行的领子,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周子舒“老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温客行用折扇将周子舒的手扫下去,将穗禾的手抬起,给众人看。

温客行“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情到深处!我亦是难以抗拒!”

  顾湘拉住温客行的胳膊,摇晃着他,神色慌张的看着他。

顾湘“主人你……阿摇一会儿看到该如何是好!你快将她送走吧!”

  穗禾看着温客行,听着他们口中的话。

穗禾“你们都听见了,温公子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们为什么要阻拦?”

  温客行甩开顾湘,顾湘踉跄了几步,曹蔚宁接住她。

温客行“看到便看到了!又能如何?”

  天色渐晚,几人站在院内僵持不休,锦觅看着被温客行紧紧的握着的手,面色红润。

穗禾“温公子救了我,我……自然要报恩的!”

  顾湘推搡着穗禾。

顾湘“报什么恩?谁要你报恩了?!”

  温客行神情严厉,将穗禾护在他身后。

  茯摇回到四季山庄,看到这情形,也猜到了几分,站在温客行面前轻笑一声。

茯摇“既然温公子说了,情到深处难以抗拒,你们又何必再问。”

  几人看不出茯摇的神色,可现在她身后的周子舒看到,她的手在不停颤抖。

茯摇走到穗禾身边,伸手抬起她的脸,神色危险的看着她,嗤笑一声。

茯摇“穗禾?”

穗禾抬眼,看到是茯摇,一时慌张跪地。

穗禾“穗禾仙子拜见茯摇帝尊。”

温客行不紧不慢地扶起穗禾,护在身后。

茯摇“穗禾,若是旁人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许,那便也算了,可是那人不能是温客行,你要报他的恩,你也知道,我这人下手没轻没重,到时候伤了你,温公子怕是会心疼。”

  茯摇向二人走过去,温客行甩出折扇将她的手拦下。

温客行“你要做什么?!”

  茯摇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温客行拍下的手,看着他抿唇轻笑。

茯摇“我要做什么,你看不到吗!”

  茯摇化出落华,一甩手将温客行甩在一边,拿着剑对着穗禾,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温客行。

  温客行站起身几步走过来,挡在穗禾身前,对着茯摇神色阴狠。

温客行“茯摇,要么死!要么滚!别自讨没趣!”

  茯摇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拿在手中的剑也在抖。

茯摇“我今日,非要杀了她不可!谁敢拦我!谁又能拦我!”

  温客行将折扇拿在手中,对着!

温客行“那你便来试试!”

  说着将折扇甩出,顺着茯摇的前胸划过,看着折扇将她的外衣划破,划出一道血痕。

  周子舒和顾湘走到温客行身前,质问他,可他眼中的阴狠持续不下。

温客行“谁拦谁死!”

  他将顾湘与周子舒用力甩开,拿着折扇对准茯摇。

  周子舒拿出剑对着温客行,眼神凶狠。

  茯摇不管不顾,只对穗禾一次次出手,温客行每一扇都将她身上划出一道血痕,纯白的衣衫破烂不堪,被一道道流下的血染成红色。

  周子舒与温客行也动起手来,二人僵持不下。

周子舒“你当日如何保证!你说你此生定不会负阿摇!”

  茯摇握着剑,将剑重重扔下,温客行以为她又要对穗禾出手,夺过周子舒手中的白衣剑从茯摇胸前穿过,直到从好看的蝴蝶骨露出。

  周子舒,顾湘,曹蔚宁疯了一般的跑到茯摇身边,顾湘哭着喊她的名字。

  茯摇吐出一口鲜血,温客行将刺在她身上的剑猛然拔出,看着鲜血顺着她胸前落下,她站在原地,轻笑着,不屑的看着温客行,将身边的顾湘曹蔚宁与周子舒推开。

茯摇“阿湘,阿絮,蔚宁,不必管我。”

  又抬眼看着温客行,他眼中除了阴鸷就是厌恶,毫无波澜,茯摇呆呆的开口。

茯摇“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这情劫……我不想要了。”

  茯摇抬眼看着温客行,轻笑一声,对他说道。

茯摇“阿行,接下来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你如今倒是清高了,我怕是疯了,才会遭你,如此践踏,红尘一遭,我后悔了。”

  茯摇说着,缓缓倒下,顾湘连忙抱住她,茯摇的泪顺着眼角流下,可她的脸,毫无波澜。

顾湘“阿摇你别走,主人知道错了,好不好?阿摇……”

茯摇的手缓缓抚上顾湘的脸。

茯摇“今日别过,照顾好自己。”

  说着慢慢闭眼,好似睡着了一般,顾湘着急的晃着她,叫着她,可她没有再醒来。

  蝎王站在门口睁大了眼睛看着茯摇倒下,疯了一般的冲过去抱住她的身子。

蝎王“温客行!!!”

温客行“蝎王,如今你可满意了?”

  蝎王抱着茯摇的身子,嚎啕痛哭,直到她的身体慢慢消散。

  蝎王站起身,走到温客行面前,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一剑穿过温客行的胸口。

  顾湘推开蝎王,扶着温客行哭泣。

蝎王“温客行!你不配!即便她不爱我!即便她恨我要杀我!我也从不舍得伤她一分一毫!温客行!再也没有人爱你了!你活该!”

  蝎王转身离开,温客行冷着脸缓缓倒下。

  周子舒站在一边,冷着眼看着温客行,想到茯摇,心中难受至极。

周子舒“谁生不负人,谁又不被辜负,你终究负了她。”

  随后转身到温客行面前,拿出掉在地上的白衣剑,一脚将他踢开,对着穗禾一箭穿心。

曹蔚宁“周大哥,温兄已经伤这么重了,你别对他出手了。”

周子舒“温客行!蝎王无恶不作,他都比你明白!”

  周子舒转身离开,顾湘和曹蔚宁扶着温客行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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