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如同被万虫撕咬,身上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空。
房间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血腥味中隐约掺杂着异香,非嗅觉灵敏者绝对难以察觉。
清漓艰难地睁开沉重的双眼,待眼前的光晕和浑浊缓缓散去,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陷入何种境地。
清漓置身于一片血泊之中,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没有受伤。她的右手边有一把匕首,匕首旁躺着一个毫无生命体征的男人,体温正在逐渐降低。
我杀人了?
清漓目光涣散地看向天花板,片刻之后再次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哗啦——冰冷的水泼在了清漓身上。刺骨的寒意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骇。她被冻醒了。
已是寒冬腊月,身处阴冷潮湿的地下囚牢,清漓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残破的单衣。冰水蒸发逐渐带走清漓体表残存的温度,也逐渐带走清漓的意识。
清漓虚弱地抬头看向前方那个泼她一身冷水的男子。他身着华贵的黑色衣袍,上面繁复针织纹路和金色的暗纹都彰显着这个男人的尊贵身份。他薄唇紧抿,紧锁的眉头蕴着慑人的怒意,眸光冷冽,更甚于呼啸的北风。
他这般生气,想必是这个男人对他而言非常重要。案发现场只有我一个人,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我该怎么办?清漓看着眼前杀意凛然的男人,一阵心慌。
“是谁指使你杀他的?”
没有丝毫温度的低沉男音在牢房内缓缓响起,使清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她心里升起阵阵的恐惧。
清漓强忍内心的惧意,直视他慑人的目光。
“不是我!”
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她的声音沙哑含糊,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
沈涣轻笑一声,丝毫不相信清漓说的话。电光火石之际,清漓心上一寸剧痛蔓延。清漓低头一看,一把匕首已然没入了她的身体,正是当时躺在她身边的那把匕首!
“是这样吗?”
沈涣附在清漓地耳边轻声问她,温热并且带着薄荷味的吐息留在清漓的耳廓。
寒冷与失血裹挟着清漓的理智,带她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个房间内】
躺在床上的清漓缓缓睁开眼,仔细地观察四周。
干净的被褥,简单的陈设,温暖的房间。与先前阴冷潮湿的地下囚牢形成鲜明的对比。清漓霎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咔哒——门被人轻轻打开了,脚步声逐渐逼近。
棱角分明的清俊面庞出现在清漓的视野,使清漓不由得晃了神。
昨日未曾细看,这人竟这般好看。
沈澈坐在清漓的床边,努力挤出牵强的笑意,尽量使自己语气温和。
“好些了吗?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我只是来自农村的乡野丫头。不会武功。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动机杀他。”
清漓平静地看向沈涣,吐字缓缓。话虽真假参半,但清漓的语调神色皆无异样。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泠香阁?”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沈涣嘴角的笑意霎时敛起,取而代之的是阴鸷与暴戾。他猛地用手狠狠按压清漓未完全愈合的匕首伤。
缕缕鲜红在清漓素白的衣物上洇开,宛若用红墨在雪地细绘红梅。
清漓牙关紧锁,双拳紧攥。剧烈的疼痛反倒使清漓更加清醒。她意识到这个男人虽会不断折磨她,但却暂时不会取她性命。只要活着,就会有转机。
“我真的不知道...”清漓因剧烈疼痛陷入混沌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