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谢洵才松开手,故意往后退了十步拉开距离:“人走了。”
闭眼太久,一下子对阳光不太适应。玊玖拿手挡住眼睛,慢慢睁开,被夕阳照了个满目,光线却意外的柔和。
夕阳下,谢洵背光,背影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至玊玖脚前。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安静地立在那里,后面是无尽的柏油路。薄光附在其身上,金灿灿的,带点些微的橘色,模糊了轮廓,叫人看不太真切。
多好看的人啊。
玊玖愣神,但是没一会儿就被拉回了现实。
谢洵微笑,满意地看到他眼里的泪光,再走近,魔爪伸向玊玖的脖颈,抓住,低声道:“既然弟弟的眼睛好了,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他的光,带来一阵压迫感,好似刚刚温润如玉的人不是他。玊玖捂着眼睛的手不敢动了,乖乖听他说话。
“今天的事情,你不能和任何人说。”
玊玖一次点头。
“你要当做没看见,最好能忘就忘。”
玊玖二次点头。
“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你啊。”
玊玖已经开始发抖了,闻言,求生欲爆发,立马伸出三根手指,并拢指天,大义凛然道:“我殷玊玖在此发誓,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玊玖感觉自己的下半辈子受到了威胁,不由得落泪:“你看这样可以了嘛?”
谢洵点头,反手揽过他的肩膀:“是个狠人,我信你了。”
玊玖现在真想锤自己一顿,这个人明明很可怕的好不好!好在他的嘴一直很严,不然可就自掘坟墓了。
终于被放过,玊玖松了一口气,无语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幸好谢洵帮忙带路,不然自己可就糟糕了。
“进来喝一杯?”玊玖习惯性说了一句,等反应过来暗自拍自己的脑门,心道:我什么毛病,居然还要邀请正威胁着自己的人来喝茶。
好在谢洵没有答应,看了眼那屋子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道:“算了,你也少喝点吧,酗酒对身体不好!”
玊玖赶忙辩解道:“我不是要你喝酒!”
“我懂我懂!”谢洵长叹一口气,朝身后摆了摆手,背影及其潇洒,至少在谢洵眼里是这样的。
玊玖看着对方自如地离去,直到在拐角处消失,嘴角不住地扯,在心里说道:你懂个什么啊!
玊玖家是老式二层楼,楼上当做卧室,楼下办事。前屋面向大路,开着花店好吸引顾客,并且还有个院子可以养花。后屋充当客厅和厨房用,隔了堵墙,做事也方便。
“妈,我回来了。”玊玖从后门走进去,没有看到人。于是放下书包,穿过一架架花瓶,在院子里找到了蹲在角落正在种花种的殷母。
玊玖走过去,拿起铲子帮她把肥料撒进去,温声道:“这是大丽花吗?”
“是呀,”殷母捧起一把沙土往地上堆起一个小坑,小心翼翼地把边上的花种放进去,摆正扶稳了埋土里,“这里太阳晒不了多久,最适合她生长啦。”
晚间的生意差,大家都回家去处片刻温情,少有人来光顾。架子上的鲜花却依旧娇艳欲滴,似乎更加喜欢这种安适的氛围。
殷母很爱花,她不舍得把花朵拦腰剪断,所以架子上的花都长在盆里。偶尔无聊了,还可以和她们聊聊天。她还总说,这些花是会说话的,但玊玖始终听不到。
小小一方天地,被母亲调理地井井有条,各色生灵都安适其间。里面也有玊玖最爱的向日葵,橘黄色的,辅以翠绿的叶子,大大的脑袋高高仰着,生长在唯一一片空地上,在红红绿绿之中最为显眼。
一朝向阳开,半生逐光语。
今年的花长势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