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控（一）

1.叛逆

方鸿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犯了刑事案件。

来自一个毒贩家人的指控。

2.背光

“五分钟之后从后窗上冲进去。”

方鸿右手持枪，左手掐表。他一遍又一遍祈祷。

“上！”

房门被撞开，所有人都愣住了片刻。

面前两人卧倒在地。

凌乱。嘈杂。

方鸿做了收手的手势，几个警察上前将毒枭的儿子高禧年扣押。他走到另一名红了眼的年轻人面前，不忍地撇过脸，脱下外衣盖在年轻人身上。

“请确认身份。”他嗓音微颤，手止不住发抖。

“警号01076038。”

“钟拂，确认归队。”

房间黑洞洞，只有门外传来的零星光亮。方鸿逆着光，身后是万丈光亮，身前却直面黑暗。

救出人本是件好事，可他笑不出来。

高禧年发了疯般，双目猩红奋力挣扎，他要举报钟拂猥亵。

青年眸光一震，眉头紧蹙，顷刻缄默不语。

“方队——”钟拂神情坚定地望向他，吐字含糊如泣，嘴里还噙着吐不净的浊液，“我想你了。”

3.细腻

“来吧，先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审讯室里，方鸿放下文件夹，对年轻人道。

“怪我一时大意，让他发现了我接头的事。他说要他保守秘密，就把他伺候好......”钟拂低垂头颅，眼睫扑闪。

在座都是成年人，也都懂得“伺候”一词的含义。

“他身体里液体的DNA坚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人证他也推出来了。”方鸿走到钟拂面前，尽力缓和语气，“而你面对他的指控，完全被动——你的口供在庭审上没有充足的说服力。高禧年是有备而来。”

“......害，好不容易才把这根毒刺的老窝给端了，怎么都哭丧着脸？”钟拂笑得灿烂，“笑一笑吧，笑一笑多好看啊！”

方鸿一时语塞，抿唇抠文件夹弯曲的边角。钟拂笑抬手，像平时一样划方鸿嘴角开玩笑，却被椅子上的固定手铐拦了下来，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一无所有，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我这个人，只怕遗憾。”

方鸿，我喜欢看你高高兴兴的傻笑，喜欢看你肆意张扬的性子。

4.风向

“陪我聊聊吗？”

思忖片刻，他收笔，点头答应。

“网上没有人相信我吧？”

钟拂说的不错，此事一经播出在网络上发酵，充满恶意的舆论风向不堪入目。野草若想连天，那就是连火也烧不尽，遍地开花，生息不止。

“我是不是活该被舆论压一辈子？”钟拂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

泪水在方鸿眼眶里打转，像一根倒刺，拔不出还膈应人。

网上传播骂声反响巨大，上面已经下达文件要方鸿趁早结案。一代缉毒警察，没有因公殉职，反倒被舆论逼得走上绝路。

唾沫可以淹死人，这就是当代舆情现状。

5.荒诞

“方警官，我要给你讲个故事。”

一个女人，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她在狱中认识了一位挚友，而挚友却是无期。当女人刑满获释后，又因为思念挚友，于是故意杀人获得无期徒刑。她毁了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光明的未来，摧残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此成全了自己的幸福。

她踩着人命，只是为了去见她。

“荒唐。”忽然，方鸿想到两个月前调查的案子，“这就是......她的杀人动机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不，方警官。”钟拂耸耸肩， 笑盈盈摇头道，“我只是在给你讲故事。”

“那......你还有其他故事吗？”

两人对案子讨论得投机，方鸿第一次触碰规则的边缘。

夜空浩瀚，今天事情少，方鸿打算回家一趟。

值班大厅内，一个女孩着急忙慌地展示出一台手机。

“您好，我要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