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萨贝达轻轻地说着那仿佛疑问的话语，他站起身来，十分轻巧地把被子叠好放在了一头。
“去洗把脸，过来吃早饭。”杰克看向萨贝达，用一只空闲出的手指着洗手间的方向，旋即便把头扭了回去，不再说话。
“知道了。”男孩生疏地望着手指的地方，他思考片刻，才忽然记起眼前的一切，和杰克，这个昨天晚上才认识的人。现在数数来，甚至还没认识他12个小时。
男孩愣在原地，须臾后才移动步伐。老式沙发上落了灰，萨贝达瞥见自己昨晚躺的位置没有一丝灰尘，内心生出了莫名感觉，暖暖的，但又显得那么突兀，令人难以抉择。
面包很快就被端在了餐桌上，萨贝达很不理解这位衣冠整楚的人为什么不会收拾好自己的房子，又或者说，不会打理灰尘。虽然桌上显然没有，但许多房室的墙以及角落，都铺满了大量的灰尘。
暖色调的灯光洒在桌上，以及松软的面包和仍然冒着热气的牛奶上。杰克坐在萨贝达的对面，不过喝的是红茶，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飘扬，很快便漫布了房室，萨贝达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他看见杰克手里拿着报纸，眼神停留在一个地方后皱了皱眉，他指着那份报纸对萨贝达说：“这是你的家吗？”
萨贝达疑惑地把头凑了过去，上面是一大串的英文字符，旁边配有图片，那些字符仿佛跳动都蠕虫愈发恶心，他没有去看它们，只是去看了那张灰白的照片。
里面是一张破损的房子，像是毁于房屋倒塌，他能看见有人被埋在塌房之下，救护员竭力地拉住里面人的手，有路人在旁边观看，冲那房子轻笑，拍照。
“不是。”萨贝达把报纸推开，不想看见那些符号，他拿起玻璃杯仰起头喝掉了里面一半的牛奶。
“我家早就没了，它毁于一片火焰中。”他说。“火还是我放的。”他冲杰克无奈地笑了笑。
杰克放下报纸，“为什么？”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眼前人那双淡蓝的眼睛，它们现在倒映出的是自己的模样，不过在灯光下略显模糊。
“我父亲是个挺有学识的人，在别人面前风流倜傥，很有君子风范，但回到家后，”男孩咽了口水，“就对家人挺不好的。拿我母亲为例，他就经常打她，在政治上遇到什么问题，就大发雷霆。”杰克看见男孩的目光逐渐黯淡下来，那蓝色的湖水继而转为月色下的幽林深水，他感觉到男孩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悲伤，甚至于把他的轮廓仿佛都擦去了。
“我母亲在一天活活被他打死了。”他说，“于是我带着我的姐姐逃离了那里，将父亲留在了火场中。”
“可怜的人。”杰克叹了口气。
“我能把我姐姐接来么？”萨贝达的声音有些颤抖，愈发小声。
“当然。”杰克笑着，“可是我这不是孤儿院，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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