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进府,凌诀这一趟出门一个月,积攒下许多未处理的事物,车刚刚挺稳,凌诀便带着人匆匆外出。
凌诀没有往府里带回过女子,当车夫告诉前来服侍的奴婢车上坐着一位芳龄少女时,侍俾们便侯在马车旁等着南月传唤。
众人左等右等,马奴跪在车旁仰得头都快断了,这车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侍俾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上前说话,毕竟初来乍到,谁也不知道车上这位是什么秉性,若是惹恼了人,挨顿打都是轻的,怕就怕连命都保不住。
望舒就是这个时候来到车前的,他本来已经随着凌诀离开,只是走到半路才想起南月初来乍到,怕府里人怠慢她,虽然她并不是自己的妻子,可好歹她顶着一张跟自己妻子一样的脸,又是自己好友的未婚妻,这么一想,他也该多多照拂于她,等凌诀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他就派人送这个南月回到顾若城身边。
望舒来到凌府后院,看着府里的侍俾团团围着马车,低声交谈。
“都围着马车干什么呢?”
望舒是近一年来才跟着凌诀,可凌诀很信任他,府里人都知道他是凌诀面前的红人,众人平日里想要巴结,也找不到人。而且这趟他是跟着凌诀出门的,想必这车上的人来历他也清楚,是以众人看见,就跟找到主心骨一样。
”车上的贵人没有发话,奴等不敢有扰。“
领头的青衣婢子福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
望舒颔首,走到车架旁,抬手扣了几下帘门。
”蓝小姐,还请下车。“
车里没有丝毫动静,可站在马车旁的望舒却清晰的听到车内传来的抽泣声。
这是怎么回事?一路上安安静静都过来了,怎么到了地方还哭上。
望舒又扣了几下帘门,车内声音未变。
望舒直觉有些不对,长腿一迈跨上马车,打开车帘一看,南月闭着双眼蜷缩在车内一角,那泪水跟不要钱似的连成珠帘坠下,沁得领口处都有些湿润。
“南小姐。”
望舒看她像是被梦魇住,不由得提高声量又喊了一声。
南月看着那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可她无论怎样都找不到那人,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留住他,留住他,一定要留住他。
身陷囫囵的时候她没有哭过,遭人胁迫差点死在那艘满是鱼腥气的船上时,她也没有哭过,可就是这么一个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就这么消失在雾中的时候,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好像被人用钝刀一片片切割着自己的心。
一个藏在脑海深处的名字在嘴边打转。
就在她艰难地行走在迷雾中,因前路不明,一脚踏入深渊之时,身后却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将自己的手臂拉住。
”南小姐。“
是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眸,那个一直在嘴边打转的名字却脱口而出。
”铭昊哥哥。“
她仰头看着那个将自己拉出深渊的人,带哭腔的脱口而出。
望舒被这四个字钉在原地,他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
望舒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因为习武的原因,他的五感比常人更灵敏,他十分确定南月刚刚口中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
铭昊哥哥,这四个字是自己与妻子专属的称呼,这世上除了南月,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称呼自己。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眼里的光被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