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岭沼泽即便再大,也不过千里之地,身后暗沉的气息堕于虚无之中,一点一点沉寂,恍若那片能令神魔俱陨的天地劫难从来不存在一般。
上古漫无目的地行在荒芜的沙漠中。
脚步无知觉停下来,上古抬头,看见几米开外的数十座石像,清明的眼眸渐渐湿润。
月弥,我来看你了。
尘封七万年的女神君面容模糊,只能从她依稀斑驳的眉眼里观出曾经拥有的风采神韵。
这些年来,她从未踏足这里,有不敢,有亏欠,还有后悔。
若是当年她并未同意月弥他们下界来劝天启,他们的结局是否就不一样了。
上古想起了那封信,不由得苦笑,以月弥的脾性,她怕是也拦不了她。
她自重新降生在乾坤台后,以为当年的岁月都已寻回……只是,在这苍穹深处,几近化为尘埃的石像旁,上古才堪堪明白,何为沧海桑田,再难复还。
当初肆意谈笑的挚友已不再,而她亦多了后池数万载岁月。
月弥,你能告诉我,我到底用各种办法才能让你重新降生在这三界。
当初与祖神在虚空中时,曾试探性询问过祖神,可祖神皆以沉默相对,上古便知,月弥重新降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月弥,你送我的那份贺礼我收了,我真的很开心。”上古眼神渐渐迷茫:“只是,若你不来参加我的大婚,我这一生都觉得遗憾。”
“天启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你,可每次都在深夜里独自喝闷酒,我知道,天启一直都是在自责。”
“月弥,若你们要怪的话,可怨怪我一人吧,终究也是因我而起。”
上古慢慢走近,停在月弥的石像前,神色寂寥,良久之后,终是缓缓叹息一声,握上了女神君微微探出、伸向天际的手。
“傻上古。”
荒漠深处只有悠远单薄的风声,突然有一道温柔的女声。
上古猛然一怔,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石像,心在颤抖。
她手里一凉,凝着石沙的眼泪从石像眼中一粒粒滴落,溅在手背上,散开冰冷荒芜的温度。
上古嘴唇轻抖,猛然死命的抓紧石像的手:“月弥,是你,你还在对不对……?”
悲怆的声音戛然而止,极浅极淡的灵力自石像手心逸出,缓缓将上古拢住,灵力触到她的一瞬间,七万年前上古界繁盛的光景在她眼中一点一点涌现,上古陡然明白……这是月弥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抹记忆。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夜幕沉下,繁星耀空,仿若过去了亿万年光景,那缕淡淡的灵光最终消散在夜空中。
僵硬的人影兀然睁眼,上古半跪于地,双手握紧:“月弥,我还有机会救你吗?”
星月女神静静的望着她,模糊的面容似是透过洪荒的岁月映过淡淡的欣慰,手中握着的石像如流沙般开始消散,从指间滑落,上古猛然惊醒,看着空荡荡的荒漠,眼睛里有着希冀的芒光。
“我知道了,月弥,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