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回大地,当万物复苏的时候,有些事看似回暖却深层底下仍冰冻成霜。
就如在忱易的梦里,几个月以来那里的季节仍是腊月寒雪。
无论他怎么走,如何奔跑,都找不到出路。他在风雪里迷惘前行,终在远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如抓住救命稻草,卑微又希冀的跟随着,在他身后祈求:“先生,我找不到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他追问了好久,那人终于舍得转身,带着冷漠的神情,淡淡道:“你走不掉的。”
忱易不信,拼了命的跑,却不知如何手上被拴上了麻绳,被飞驰的快车拖回原地。
他痛苦挣扎,手腕上的鲜血晕染在白雪之上。待他刚要起身,一个力量将他打翻在地。他抬头便看见落下的廷杖向自己的身后扬去,砸碎了他的骨,剜去他的肉。无论他如何哭喊,依旧不曾停止。
许久,一双黑靴在他眼前驻足,顺势望去便是熟悉的脸,依旧是不带丝毫的悲悯。他说道:“你走不掉的。”
本该在初春里,最温暖潮湿的夜晚,忱易从梦里惊醒,生生的吓出一声冷汗。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黑暗里便走来了一个人。
井瓷一脚油门踩到底,差点被交警罚款,但还是赶了回来。刚一回府便来到了忱易的房里。他原本想看看他熟睡的样子就走的,却没想到床上一人直直的坐着出神。他忙点起了小夜灯,便对上忱易惊恐的双眼。
“怎么了?”井瓷本想伸手去抚他额前被汗打湿的黑发,却还未碰到他,就见他打了个寒颤。
半晌忱易终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收起了刚刚异样。
井瓷并未察觉,带着几分亲昵的口吻问:“怎么好好的睡了一头的汗。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可有想我?”
他拉着忱易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视了忱易的抗拒,轻吻着他白皙纤长的指尖。
“早些睡吧,这些日子还要重置婚礼,要有的忙了。”
忱易抽走了手,沉声道:“我说过,不会再参与了”
这次井瓷没有太多失落的样子,只收回了刚刚的笑容,问道:“你也说过,若让不在的人回来,便就有机会重头来过,是吗?”
忱易蹩眉,质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井瓷面不改色,说道:“此次进京,我看见了你朋友”
忱易顿时回过神来,终于肯正视他,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会?他不是,他不是…”
“他没死。那日他被从他家抬出去后,半路被掉了包,被人救走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忱易终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难得的主动抓住井瓷的衣袖,问道:“让我见见他,行吗?”
井瓷望着他带着兴致双眼,泪莹莹的装满着自己,好似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他被这片刻的假象所沉溺,转眼清醒了过来,转过头冷声说道:“可以,只要你乖乖的过完了婚礼,我便让你见他。”
他苦笑自己,如今只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留住他了。
忱易犹豫了片刻,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冷笑后终于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