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此刻就只有他们两人,从前忱易最爱的就是和井瓷独处的时候,可如今便只剩下静默了。
忱易信息素的味道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不再那么甘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酸劲。
井瓷此刻想着,既然他曾经肯放低姿态追求辞淮,那如今耐心哄哄他的omega也是没什么的。他便开口说道:“是我不该骗你。”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却难以说出口了。
床上的人冗长的羽睫微微的动了动。
“他从小身子不好,前阵子同我说怕是没剩太多时日了,我本是想多陪他些,所以这些日子才会冷落了你。”
“他这几日便会搬走,宝宝,我们不要闹了吧。”
忱易听完后眼角去不觉中流下了一行泪来,原本以为被冷却的心泛起了酸楚。
如若这话他能几天前同自己说,自己定是会深信不疑的。
可忱易此刻却再无法相信了。若是真的在乎,他又怎么舍得将自己拴在那飞驰的快车下任凭拖扯。又怎么会让那骇人的廷杖责打自己,无论如何喊叫都换不了他一丝心疼呢。他的家法有多残忍,让自己整日整夜里反反复复在痛苦中煎熬挣扎,他受不住时想要被安抚哄顺时,他又在哪里。
如今来说这话,是不是已经太晚了一些。
忱易仍旧是缄默,井瓷问道:“你还是要走吗?”
“是。”
他听完忱易的回答冷笑了一声,他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了,忱易还是如此不懂事,那美目里渐渐笼上了寒意。
“你走不掉的。”
他说完起身,恢复了疏离的面孔,沉声对屋外的佣人说道:“从明天开始,把忱易关到地下室去。”
当晚便又是一个除夕夜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是忱易日盼夜盼的日子,如今他却只能趴在床上,透过房内的小窗,望着远处不知谁家燃起的明艳的红火。
他准备了许久的红帐灯笼还没来得及挂起,囤积的各式的炮仗也没有如期点燃,还有那个他曾经幻想千万次与深爱的的人一同守岁的长夜最终同漫天的烟花一同消散成灰烬。什么都不剩了。
窗外的烟花太美了,美得让他不敢直视。
井瓷,你为何不敢过来看看?
如今草木枯萎,一片残败的景象,我落得如此下场,也只是怪我下贱。
我本是忱家的少爷,就算身无分文,但是也是个优质的omega,也同样可以找一个与我相匹配的alpha,共度这幸福的一生。
如果我有朝一日就死在这深府之中,烂在这冰冷的地上,在等你带一个新的omega,你或许能闻到我曾经的信息素还残留在这,你是否会在一夜春宵之际,内心一震。
早知道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忱易又何必这样低三下四?
纸醉金迷,通宵烂醉,你井瓷会记得有一个人曾经愿意等你这么多年吗?
被你当成一个玩物似的留在这深府之中,颜面尽失,我问你,我忱易算个什么东西?